商睿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那是什么?”
赫缔这回又用学名说了一遍。可是看着商睿仍旧带着疑惑的眼神,他不由得也产生了怀疑——难道那样东西在这个世界不叫这些名儿?
他只能解释起来:“就是一层薄膜,戴上后阻隔……体液用的。”
商睿蹙着眉头想了片刻:“没见过。”
“不会吧?”赫缔完全不能想象,“你再仔细想想?”
“你该不会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或者电视剧,把里面的东西信以为真了吧?”
赫缔哑口无言——要是说自己穿越而来,商睿恐怕要把他当疯子了。
商睿看他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无语道:“Beta自然受孕困难,几乎都是靠人工方式完成的母体孕育,至于你我这样的,机构恨不得我们一天生一个,怎么会允许那种好东西出现在这栋楼里?你要认清现实。”
“嗯……对不起……”
赫缔声音越发低了。他有点后悔提这个,因为这确实是个傻问题,如果真的有更好的办法,聪明如商睿,没可能大费周章跑出门偷偷清理。
他尴尬地伸手捂住眼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明天早上你留下来吃个早餐吗?”
商睿转过头,把他的窘态尽收眼底,觉得他确实是傻。不过想到他才成年,想到他每一次笨拙地为自己思考,为自己一句话拼命忍耐,毫不作伪的道歉,倒也算是傻得可爱,虽然被机构控制着,或许能调教好也未可知。
“吃一点吧,不过我会起得比较早。”商睿起身穿上衣服,戴好抑制环,“走,上床去睡。”
这一句话又让赫缔欣喜起来,答应着套上衣裤,同商睿一道躺进柔软的被窝。
他在被窝里躺得笔直,生怕自己打扰到商睿睡觉,同时又不断在脑内给自己下暗示:明天早起做饭,明天早起做饭,明天早起做饭……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倒是早早醒了,商睿却一觉睡到了中午。
看到手机时间的商睿有些难以置信,转而质问赫缔:“你把我闹铃摁了?”
“没有啊!”赫缔连连摆手,一脸无辜,“闹铃都响三回了,我还喊过你,但是……你睡得太熟了。”
他没好意思说商睿怎么喊都喊不醒,喊大声了还踹被子咬人,像个凶得嗷嗷叫的猫咪,他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已经在床边徘徊苦恼了俩小时了。
“……”商睿半信半疑地盯了他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赫缔立刻走开,给他接电话的空间,顺便去厨房走一遭,看能不能把一部分吃食端到卧室去,至少让商睿离开前能吃上几口。
那头商睿拿起手机一看,是妈妈发来的视频通话,就没急着去盥洗室,坐在床上接了起来。
镜头里,商爸商妈并排坐在沙发上:“宝贝,你不说今天回家吃饭吗?我们之前给你发的几条信息,你怎么都没回啊?”
扬声器模式下,商妈声音里的落寞被放得很大,所以商睿也就忽视了那个过于亲昵的称谓,只稍稍调低了音量:“……我睡过头了。”
“看出来了,在床上都还没起,”商妈心疼道,“妈妈早就跟你讲过,不要太累了……”
她还没说完,一直没吭气的商爸轻轻推了推她,小小声道:“儿子昨晚是在儿婿家睡的,不是忙工作,你讲什么累不累的。”
商睿:“……”爸,这个距离我还是听得到的。
“对哦!”商妈反应过来,忽然间满面喜色,“儿婿怎么没在床上啊?”
商睿知道他们就想看赫缔,真给看了,接下去就是问这问那,麻烦得很,于是随口胡诌:“他去洗澡了,刚走,没半小时出不来。”
他话音刚落,好巧不巧就见赫缔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进了门。
“诶!宝贝你在瞥谁!”商妈这种时候就成了列文虎克,压低声音凑到手机前,“是不是儿婿?”
赫缔已经在面前了,商睿也不好反驳,只能招呼状况外的赫缔过来,坦白相告道:“我爸妈想跟你打个招呼。”
“好。”赫缔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随后躬身对着镜头,动作生涩地挥了挥手,“伯父伯母好。”
看到他已然是一身清爽,和头发翘着睡衣皱着的儿子截然相反,并且很自然地在给儿子端茶送饭,商妈止不住激动:“你好呀,啊哟,这孩子真懂礼貌,长得也俊,头发颜色也时尚。”
赫缔听了这夸奖,久违的错位感冒了上来——除了懂礼貌,另外两点他就没沾过边。
倒不是说他长得丑,或者审美有问题,只是隶属职能岗的他,由于大部分时间不必面对客户,平时穿的都是最普通的卫衣,理着楼下便民理发店十块钱的流水线短发,就算是五官里最周正的眉眼,在数个加班的日夜后多了俩黑眼圈,也失去了光彩。
套着另一个人的外壳获得了名不副实的褒奖,赫缔尴尬难当,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哪里哪里……”
他才说完,敏锐地嗅到商睿的信息素变化了,余光一扫,对方果然拧着眉,如临大敌。
赫缔好歹是个社畜,人情世故不会不懂,于是没聊几句就开始收尾了:“伯父伯母还没吃午饭吧?我就不叨扰了,反正以后总有时间联系的,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