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出来展示自己的人是陶然。说起来也巧,他表演的是在某部电影里客串的炮灰路人,就一个中枪倒地的镜头。
抱着‘又是一次辣眼表演’的心态,网友们心平气和地看。
全场都暗下来,只有舞台上是亮的,进入小弟状态的陶然从一个角落走出来。
他以往走路上半身都不动,目光直视前方十分正派,但这时候走出来,脚步轻一下重一下,眼神乱飞,看着就是吊儿郎当的。
但这种吊儿郎当并不夸张,反而很自然,至少不会一眼就出戏,觉得浮夸。
“咦?”网友来了兴致,“有点儿感觉了。”
这个小混混角色才走了几步,忽然他脸色一变,就像被什么疯狂的东西惊吓到,整个身体都僵硬在那儿。
不只是脸部表情,他的所有肢体都在说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东西。
小混混终于从僵硬中回过神,他所有的细胞都调动起来,转身,疯狂回跑。
‘砰!’
现场好似出现了集体幻听,他们好像听到枪响。
小混混跑到一半的身体因为某种猛烈的射击一个刹车,表情是惊恐中带着茫然,他就这么结结实实砸在了地板上,地板都是一震。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一顿,半天才有人打出第一个评价:“可以啊。”
“我是陶然,演员。”陶然爬起来,对着观众席鞠躬。
“啪啪啪。”安以农拍着手,他什么都没说,但对比之前的‘冷漠’和此刻的‘喜笑颜开’,就知道他的真实评价。
陶然侧过头,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安以农,还有安以农竖起的大拇指。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应清从一旁走上来。
“嗯。”陶然点点头。
应清等下面还在惊叹的观众平静下来,才问:“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角色作为代表?相比起其他有名有姓的配角,这个角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场也没超过十秒钟。”
“这是我接到的第一个角色,”陶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片场的时候,“某种程度上,我的演绎生涯是从这个角色开始的,善始善终。”
主持人觉得‘善始善终’这个成语用得有点问题,不过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你一定练习了很久。”
陶然点点头,却没有多说的意思,他曾经为之付出过的努力,在他自己看来都是应该的,并且微不足道。
时间有限,他再一次鞠躬后就退场了。
当陶然下台,安以农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
陶然抓紧纸巾,内心隐藏的痛苦和不甘逼红了他的眼睛。他张张嘴,想对安以农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拍拍他的肩:“你也要加油。”
观众们不知道角落里嘉宾的互动,他们还在讨论刚刚的片段。
“今天之后,不知道多少人会记住这个青年演员。”混在观众里的业内人士记住了这个名字,陶然。
角色大小不重要,用不用心,很重要。
第三个表演嘉宾是金哲,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上来也是献丑,干脆唱了一首当年男团的出道曲。
唱得怎么样嘛?没走音,没忘词,竟还不错。
“我们哥哥跳舞更好,而且两三年没唱,退步了。”
主持人应清拿着话筒上来:“你认为,如果歌手演员只能选一个,你应该是什么身份?”
金哲沉默了好一会儿:“歌手。”
主持人大概懂了,台下的观众也懂了,乐坛的变现能力到底没有影视圈强:“希望未来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金哲还有些羞耻心,说了两句就撤了,把舞台让给最后一个嘉宾——柯以农。
“听说柯以农动过两次手术,他还能唱吗?”黑暗中,观众席也在窃窃私语。
一束光打在舞台的中间,打在中间的男人身上,观众席忽然安静下来。
安以农伸出手,握住话筒。
第23章
原主是误打误撞闯进娱乐圈的,之前他没有受过任何的专业歌手训练,所以他的歌也都是难度很低的口水歌,只除了一首。
这是唯一一首的慢摇滚,无论曲调还是歌词,都很成熟。
如果说原主别的歌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那么这首《夜都市》就是‘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霓虹闪烁的街头,一人徘徊。”
这个声音一出来,录播厅仿佛是被画了一个止音符,现场突然安静了。
特殊的声线被赋予了‘成熟’的特质,像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变得成熟又克制的成年人。
“废弃的自行车,街角的空酒瓶,无家可归的人。”
一侧陶然攥紧扶手,看着台上的人不肯眨眼睛。台下的主持人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柯以农?
沙哑而温柔的声音,像是寂寞街头听见的大提琴声,又似一杯冷酒。听众的耳膜仿佛被羽毛撩拨,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线上线下,听众的表情都不由自主严肃:他们不能用那些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侮辱歌手的认真。
“群星闪烁,在这悲惨的夜,照不亮一去不回的曾经……”
歌手并不刻意渲染伤感,只是让寂寞若有似无地徘徊。然而曾有过故事的听众,却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回忆中灰色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