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严重的很多。
但看小川教官现在的样子,似乎没有动怒的意思。
“嘎吱——”推拉门被拽开,先后进来两个人。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
桑月眼角的余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想要看一看是哪个倒霉蛋跟她一样被教官喊过来挨训。
来的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
身上穿着单薄的春季制服,领口的口子有很多都因为强烈的运动而脱落下来,整个儿莫兰迪蓝灰色的衣服外面都灰扑扑的,脸上也多少都挂了些彩。
金发下面的左脸颊贴了一块纱布,眉心还贴了一块ok绷,遮住他暗棕色的眉峰。
身上的制服也诸多剐蹭的痕迹。来到的时候还给教官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黑色卷毛脸色更臭,双手抄兜立在鬼塚教官面前,一副“喊老子干嘛”的表情。
鬼塚教官丝毫没有留面子,挥着教棍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听警卫说,你们俩昨天在校门口打了一架?”
降谷零还没说话,松田阵平先开了腔:“体能切磋而已,教官。”
鬼塚教官怒笑:“是吗,你们这么喜欢互相切磋,不如我替你们申请一下,召集全校师生一起围观你们切磋如何?”
见桑月的注意力在旁边,小川教官举起教棍对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
一声脆响之后,桑月捂着脑袋身体弯成虾状,拼命的揉搓挨打的地方:“吖,好痛。”
另外两个被叫过来训话的男警员也看了过来。
降谷零一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她。
她的背影瘦削羸弱,茶灰色的齐肩发梢被挽了一个低马尾,光洁而又白嫩的颈部线条微微下垂着,犹如一只可怜的小鹿,对着面前的小川教官赔礼道歉。
这幅谦卑而又诚恳的样子,浑然没有一点昨天下午的杀气腾腾。
小川教官看着桑月,云淡风轻地问道:“有栖,你为什么选择做警察?”
“啊?”
小川教官竟然做出了在她所有预判之外的行为,问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有的人考警察学校,有的是因为警察是一个铁饭碗、有的是因为骨子里的责任感、还有的像降谷零那样的国性恋。
有栖桑月呢?
她一改方才的低眉顺眼,字正腔圆又理直气壮:“小川教官,我不想做警察。”
“呃……”降谷零。
“呃……”松田阵平悄悄竖起大拇指,有个性。
“呃……”小川警官,我血压高了。
第8章
“那你丫的为什么考警校啊!”小川教官忍不住了,右手握拳在办公桌上砸了一下又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家伙各方便成绩垫底也就算了,到底把警察当成了什么啊!
桌面上的茶杯随着震动的频率跳动,小川教官整个人仿佛被一团火笼罩着,只需要一秒钟,他就能揪着眼前这个顽劣警员到校长室里记个大过。
桑月面色忽然凝重,萦绕着某种暗淡而又悲悯的色调:“这是我进入警校前的想法。”
喔?所以说现在有了改观了吗?
小川教官手一摊,一副“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样子,凶神恶煞地瞪着桑月:“继续说。”
“我的父母远在加拿大,他们工作太忙完全顾不上我。考警校,是他们对我的夙愿,并不是我自己的意志。”桑月郎朗开口,信口胡诌。
“没错,我在学前训练营里保留了实力,假装自己打不过伊藤同学,因为我想要让自己落选。什么所谓的速成班也是我瞎编的,因为我不想让这么多同僚都知道我的心事。”
很好,这样解释的话逻辑就通了。
小川教官的怒火稍稍降了几个度,继续听着眼前这个女警员对自己阐述“心路历程”。
“从小到大,我几乎就是一个人生活。五岁的时候,我就能够自己切菜做饭、六岁的时候我就能一个人在城市里行走不迷路;
十岁的时候我能一个人扛着行李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几个月,十五岁的时候开始找零工赚取微薄的零花钱。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假如那一天,我一个人生活的地方起火,火焰将我吞噬,远在天边的父母可能都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桑月静静地说着。
第一句是她瞎编的,但第二句就是她的真心话。
火舌撩在她肌肤上的那种疼痛感,无论带到下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即使如此,那种痛楚远没有父亲抱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更让人心碎。
女人干瘦的背影仿佛被火烧的锡箔纸,逐渐蜷缩。
她似乎真的身处火焰之中,下意识的抱着手臂,抚摸着自己裸露出来的肌肤。
思绪回归,桑月继续编撰。
“学前集训营里,伊藤泽美对我所做的行径,小川教官您知晓吗?”她看着面前的教官,可怜巴巴地扁扁嘴。
“剪坏我的衣服、撕碎我的书籍、往我休息的床上泼水。这样的人,未来竟然会成为一名警察,做着维护这块土地治安的工作,这让我无法接受。”
“呃……”小川教官动容了。
这件事他略有耳闻,但之前只当做是学员之间闹了一些不愉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