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总是毁誉参半。有人说,马尔福作恶多端,他是个食死徒,是追随黑魔王的恶徒。也有人说,马尔福其实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哪种说法我都不信。
我没生在那个祖辈口中魔法界最黑暗的时代,但‘食死徒’这个具有时代烙印的称谓总让我心生忌惮。仅仅是‘食死徒的女儿’,曾祖母已是个厉害的女人,我不敢想象,身为‘食死徒’的德拉科·马尔福又会是什么样?
据我入行新闻业浅薄的了解,德拉科·马尔福早年在圣芒戈医院做药剂师的时候,做过很多对魔药学发展有极高推动的贡献。他研制出的治愈恶咒‘神锋无影’的药剂直接被收录霍格沃茨高级魔药学课本。巫师魔药学研究协会想为他颁发终身荣誉职位,却被他拒绝了。
次年,他就辞了圣芒戈的工作,到世界各地游历去了。
他见过很多世面,似乎也一直生活幸福美满,几乎成了半个博物学家、半个摄影师,魔法界很多关于麻瓜世界的首次了解都是通过他拍下的照片。晚年不能再四处游历后,他捐出部分财产修建伤病医院。
当然了,这些也都只是我道听途说,真假无从考证,我并不认识哪怕一个马尔福家的人。
想为我的饭碗最后争取一次,即使我更相信这一切又是脑子糊涂的曾祖母胡言乱语,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给马尔福现任家主斯科皮·马尔福写了信。
一周后,在我几乎相信信件石沉大海的时候,我竟收到印着马尔福家族蜡封的回信。
马尔福先生信上的语气很亲和。他说,父亲乐意接受我的采访,他们全家诚挚邀请我去马尔福庄园住上几天。
梅林的蕾丝丁字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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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入马尔福庄园的那刻就开始紧张,这里就是黑魔王曾经的大本营!
我想不通马尔福家族为什么会选择继续在这个承载如此多恐怖回忆的地方定居。按说,以他们的家财,即使战后被没收一部分,也足够在别的地方置办一处庄园的了。
可真当走进去,我发现我所有的预想都是完全错误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庄园。
大气恢宏的白色府邸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室内的装潢却不奢华,充满生活气息。
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是在认真生活的人。
我跟随马尔福先生走进后花园,简直被眼前的美景冲击得忘记呼吸。
绵延的草地在微风吹拂下翻动着水波般的纹路,白色大理石喷泉,开满白蔷薇的花廊。而最美的,是尽头缓坡顶那颗枝繁叶茂的山楂树。
春意缱绻,一树白色的五瓣花,风拂过来,就卷下一阵花瓣雨,大雪般悉悉簌簌飘落下来。
我第一次见到德拉科·马尔福,老人正独自坐在那颗山楂树下。
春天的暖风吹拂着草地和树叶,吹拂着老人的衣角,雪白的小花瓣落到他肩头和稀疏的白发上,他微微仰着头,好像在享受这微风。
他看起来是个幸福的人。
我想,岁月静好大抵该是这样一幅画面。
我被他的幸福感染,竟放松下来,露出笑容。斯科皮先生由衷望着老人笑了,显然,他很爱他的父亲。
他告诉我,那颗山楂树是父亲年轻时亲手种的,是这整座庄园上下他最宝贝的东西。
我被这安详美好的景象打动,几乎完全放下戒备警惕。以至于我在老先生面前坐下、还寒暄没几句,就脱口而出:“世人难免对您的故事感到好奇,毕竟,曾经做为一个食死……”我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才没有将那个词完整说出来,但刺耳的音已经大剌剌窜了出去。
我心虚地瞄向表情看不出变化的老人,竟几乎忘了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斯莱特林。我想,哪怕他立刻下令逐客,也是我活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食死徒。”
老人却平静地接了过去,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个世人避之不及的身份。
“没关系的,我的确曾做过食死徒,没什么好遮掩的。我接受过去的自己曾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更何况,否认过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你说呢?” 他笑着耸耸肩,语气从容豁达。
我只顾点头,望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敬意。他还真是个有魅力的人。
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炽热,低头眨了眨眼,又前后翻看了一下准备资料的笔记,继续问道:
那么,马尔福先生,关于救世主哈利·波特,关于霍格沃茨,您是否还记得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想,关于那场大战,关于救世主,世人该知道的,他们早已都知道了,”老人笑得有些神秘,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的胃一沉,忙说:“是我的曾祖母拜托我找到您。她病了,时常糊涂,不停重复着一个故事,她说只有您能告诉我。她是潘西·帕金森·埃尔温,不知您是否知道她......”
“潘西。当然……她病得厉害吗?”
“我们请了大夫,她会没事的。”
他不紧不慢地点点头。良久,抬手拈起肩头落的一朵小白花,“你喜欢山楂树吗,埃尔温小姐?”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老实回答:“过去不喜欢,马尔福先生,但今天见到您的这棵树,我觉得它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