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技术部搜查许静怡的房间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只是发现许静怡的日记本里记录了她因为性取向而被父母不理解,遭受父母长期辱骂和唾弃之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经过DNA对比第四名死者确实为许静怡本人。
办公室内正在办公的于枫接到沉星河主治医生的电话,抬头向在另一边看资料的陆彦北汇报。
“陆队,沉星河醒了。”
“你去医院给她做个笔录。”陆彦北继续手上的工作。
“陆队一起吗?”
他翻阅资料的手停了一下,思考一秒后。
“我不去。”
“万一人家问到救命恩人呢?”
“是她留的线索救了自己。跟我没什么关系。”
于枫挠了下头发说“人明明是陆队你救的啊,而且有好多受害者被救后会送锦旗什么的……。”
“问的话,就说是你。”他看着资料头也没抬。
“这样不好吧……”于枫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抢功这种事情,他可干不出来。
走之前于枫跟陆彦北又确认了一遍,他才确定陆队真的是不求功与名的那种人,于是他对陆队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
于枫走后陆彦北抬起头休息了一会,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个小袋子上。
里面是沉星河的手机和包,那天她被绑架后被谢钧藏在了机场厕所。
手机里的窃听装置已经被技术部移除了。于枫走的时候忘了拿。
他想了一会,最后起身拿起袋子往车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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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手里拿着几个袋子推门进了病房,她看到沉星河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想什么。
“星星你醒了啊,快起来吃饭吧。”
张妈把病床的餐桌架起,将保温盒放在桌上。
张妈的话将沉星河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坐起来,伸手想帮张妈布菜。
刚坐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她想应该是失血加一天半都没吃东西导致的。
“你别动,我来我来。哎哟,看你小脸白的,张妈好心疼哦。”
沉星河心想张妈都比她亲妈周玥像家人。
张妈边端菜边和沉星河说:“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个小伙子长的好帅气。跟小北好像。小北这个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说走就走了,也不回来看看,这么久了我怪想他的。”
家里没人知道她和陆彦北曾经发生过什么,张妈在她面前提起陆彦北从不忌讳。
突然提到他,沉星河的脸一热。
她记起被谢钧喂药后脑内那段让她内裤湿透的画面。
明明自己手机里有那么多帅哥美女激战的小视频,被迫嗑药后偏偏意淫的是他。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想起他了。
她应该是恨他的,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
但是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谁让自己一开始非要死皮赖脸贴着他,想要靠近他。
想要驯服一只狼狗,就要承担被咬的风险。
况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曾经也伤害过他。就算是扯平了吧,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想法。
沉星河吃完饭总算感觉活过来了,自己被凶手带到那种地方,居然还能被救回来,真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她想活着还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那些让她不开心的都通通走开。
于枫等她吃完饭后进了病房,把她的手机和包都还给了她。
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后他很诧异沉星河居然认识他。
当沉星河问了是谁救的她之后,他不好意思的说是自己。
沉星河向他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感谢之后他更不好意思了。他快速给她做了笔录,然后逃也似离开了病房。
上车后于枫把笔录递给了在副驾等他的陆彦北。
“陆队,这次的案子貌似没那么简单。”
陆彦北快速翻看了一遍沉星河的笔录,若有所思。
他是A市重案组的刑侦警察,经常会和一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和贩毒团伙打交道,全是亡命之徒,出于对他以及他家人的保护,他的真名只有公安系统内的人知道,并且处理的恶性案件都有保密机制,并非所有同行都能调阅,他的代号是L。
他在副驾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思考了好一会,然后合上了本子。
“嗯。”
“谢钧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是。”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枫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这个案子越来越难搞了。
沉默了一会后,陆彦北说了一个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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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河吃过饭后侧躺在病床上刷了一下午抖音,一条腿还要架在枕头上抖啊抖。
她一条接一条刷,从帅哥美女到各种美食旅游、搞笑视频等,绝对是抖音最喜欢的用户,低端的内容就能将她留住一下午。
有时候看到搞笑的还要哈哈大笑,完全忘记了昨天她哭的有多惨。
在这层住院病房刚巡视一圈的陆彦北正好从她病房门口走过。
他透过门玻璃往里看了她一眼。
两道好看的眉头皱起,昨天他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她绑起来。
吃过晚饭后沉星河觉得特别困,早早就睡下了。不到9点她们这个病房就熄灯了,因为是陆国平给她办的住院,她住的是vip单人病房,所以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到了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值班护士开始挨个病房查房了。
到了她这个病房之后护士查看了一下她的床头信息。
确认没错之后,她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注射针。
就在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病床,即将将针头扎进沉星河身体的时候。
“别动。”一声低沉的男声让她的动作顿住了。
陆彦北突然出现在护士身后用枪抵住了她的背。
护士被人用枪指着,却一点也不惊慌,甚至开始低低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
抓着注射针的手松开了,“啪嗒”一声针筒掉落到了地上。
“啪、啪、啪”她边拍手边说,
“哈哈哈,佩服、佩服。不愧是L。我甘拜下风。”谢钧转过身笑着说。
“手举起来,出去。”陆彦北沉声命令她。
在门外候着的于枫也一起进来将人铐了起来,押着回了局里。
审问意外的轻松,对方被抓后似乎就已经放弃抵抗,到了审讯室没问几句就全招了。
然而在她的叙述中,她并非故意男扮女装。
她出生时身体就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双性别特征,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两性性别畸形。
但由于她的父母是农村人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而且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她父母觉得有鸡鸡就是男孩就能传宗接代,一直把他当成男孩养。
后来发育期她的男性特征实在不明显,她父母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下体的阴茎不是真的男性性器官。她的性别从男性被改为女性。
在成长过程中,她受尽了同时来自男生和女生的歧视和嘲笑,然而她的父母一直不把这个病当回事,仍然觉得她只要有阴茎就是男的,不同意她去做变性手术。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了。
对性别认知的混乱致使她心理变得扭曲,她经常会一天扮演男性,一天扮演女性。
在加入一个抑郁症病友群之后她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想要死去,但是又不敢去死。
于是她打着帮助别人自杀的旗号,开始杀人犯罪,还以此名义来美化自己杀人的罪行。
陆彦北对谢钧的经历并不惊讶。通常走向犯罪的人绝大部分都遭受过生理或心理的摧残和打击。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他隔着玻璃问她,
“你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主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面无表情。
“你的目的是我,凭你不可能知道我的信息,是谁告诉你的。”他语气强硬起来。
“呵呵,阿澈说的果然没错,是我低估你了。”谢钧悠悠说道。
陆彦北皱眉,冷声问“阿澈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救世主。”
谢钧说完这句之后再不肯说一个字,新的线索在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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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这个连环杀人案在今晚告破了,病房里经历过一场如此惊险的风波,而睡着的那人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反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曾经青春年少的她,也重新遇见了那个让她爱上的英俊少年。
在梦里,她又重新走了一遍那段让她快乐却又痛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