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曲月瑶心中却终究还是十分紧张。
到了这几日竟是到了睡不着觉的程度,她揪着被子,听见外头哀怨的叫声,还有府衙们趁乱欺凌百姓的喧哗。
东京城是真的乱了。
“小姐,喝口参汤吧。”
轻烟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如何还没睡下。”
“隔壁总有人在哭,奴婢睡不着。正巧碰上老爷想喝参汤,便去厨房炖了一锅。”
轻烟说完,曲月瑶也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东京城都不太平,你能不出门就别出去了。”
“我知道的,奴婢只是担心。”
轻烟犹豫着,终究还是试探性的开口。
“东京城都已经乱成这样了,也不知杭州城如今怎样了。少爷出去了这么久什么消息都没有。”
曲月瑶摇头,将手中参汤一口饮尽。
“曲辰良的武功不是白学的,你放心便是。”
“是。”
然曲月瑶说着让轻烟放心,自己却越发担忧起来。可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法出门,看来只能等到成亲之后再同裴悯商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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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婚期那日,东京城居然一反常态的安宁了下来。
大抵是裴悯的人有意镇压,故而那迎亲队伍才能一路畅行无阻的走到曲府门口。
曲家的亲戚们不多,陈家人倒是来了一个陈穆之。
陈穆之站在人群中,望着自己心爱的表妹凤冠霞帔的走出房门,心中竟极为悲凉。
曲檀扶着曲月瑶往外走,曲月瑶身上的嫁衣极为荣华单单是那东珠便有上百颗,在日头下格外闪亮,同这狼狈破败的东京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悯,老夫如今便将瑶儿交给你了。”
曲檀开口,话语中竟带了几分呜咽。
“父亲,女儿只是出嫁,会常常来瞧您的。”
曲月瑶一手用团扇盖着脸,一手轻轻握了握曲檀的手指。
老父亲此刻的哽咽倒是叫她格外难受,竟有些不想嫁了。
“没事没事,为父就是装一装样子。”
曲檀故作坚强的摇头,将手递给了裴悯。
“我会好好照顾好瑶瑶的。”
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裴悯的声音了,再度听到,曲月瑶竟听出了几分疲惫。她本想将团扇挪开些看看裴悯的样子,却被裴悯轻轻摆正。
“这扇子若是拿下来,咱们的婚姻可就不能万事顺遂了。”
“没有想到裴公子竟会信这个。”
曲月瑶笑着说道。
“不想有半分差池。”
裴悯低声道,同曲月瑶十指相扣,缓步往外走去。
府门之外敲敲打打,好不热闹。曲月瑶弯腰走进轿子,轿内洒满了花生红枣和莲子。闻上去格外香甜,曲月瑶抿唇,随手在座位上捡起几颗莲子。
她一大早便起了,折腾到如今都没有吃上一口,自然是饿的。
可是这莲子握在手中,曲月瑶却有些犹豫起来。
想起裴悯认真的语气,她叹了口气。莲子是有好寓意的,自然不是用来吃的。罢了罢了,就再忍忍吧。
曲月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规规矩矩的坐好。
然这轿子刚走到朱雀大街上,曲月瑶便率先听到了刀剑的声音。她蹙眉,想到了今日会有大事发生,只是没料到居然会当街劫持。
“保护裴大人和曲小姐!”
外头传来一声洪亮的吼声,裴悯自然是提前便有所准备的。
然曲月瑶还是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掀开轿帘往外望去。
眼前的人并不少,个个训练有素瞧着同先前刺杀裴悯的太监们是一个路数。
官家已经被二皇子挟持,这些人应当是被太子派出来的。
裴悯骑马被包围在最里面,身边皆是禁军和东京城周边调集而来的军队。人数足足有上万人,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但实实在在的碾压了这些太监。
看来是用不着自己动手了,曲月瑶复又将匕首放回腰间。
刀剑齐发,惨叫声不绝于耳。曲月瑶默默的将轿帘放下,伸手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外头杀了多久,直到轿子都被血水浸湿,声音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看着脚尖那一抹红,曲月瑶俯下身子用手帕擦了擦。
尸体和地面很快被清理干净,锣鼓和鞭炮声复又热热闹闹的吹打起来。
随着一阵晃动,轿子也继续往裴府走去。
裴府是二皇子新赐给裴悯的府邸,是座不折不扣的豪宅。宅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可谓富贵奢华。
裴悯伸手将曲月瑶牵出轿子,“没吓到吧。”
“没有。”
曲月瑶摇头,她用余光打量着裴悯。他身上很干净,没有溅到血污。
“那就好。”
“你不用去处理后事吗?”
“还早呢,成亲要紧。”
裴悯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婚礼引出太子的最后人马,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处理多了。
当朝太傅被刺杀,势必要找出始作俑者。如此一来,太子及其身后党羽便可趁此机会一并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