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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沂忍不住捏了捏身侧软绵绵的兔毛抱枕。
    这些可爱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封楚的眼睛。
    封楚勾了勾唇:“带你熟悉一下卧室,今天住在这里好不好?”
    他不知道卧室在什么方向,封楚握住凌沂的手腕将他扶了起来:“这边。”
    凌沂没有想到封楚的房子居然这么大,他敏锐的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
    他知道b市的房子不便宜,b市是一线城市,就算郊区也将近两万一平,三环内均价超过了八万每平,如果是在繁华的市中心,估计要二十万以上了。
    当然——凌沂想着封楚肯定不会住在市中心,大概在四环外,不然的话没必要去疗养院做护工。
    “封先生是b市的吗?”
    “爷爷奶奶那一辈就在这里了。”
    如果是b市本地的话在工作一般的情况下买这么大的房子倒不稀罕,凌沂猜测封楚先前说欠银行贷款,欠的便是这套房子的贷款。
    这样一想,方才生起的些许不对劲便消失了。
    凌沂毕竟涉世不深,他年龄太小,很容易便相信了封楚的话语。
    凌沂的主卧旁有个很大的衣帽间,封楚让助理去上次去过的服装店里订了不少衣服,睡衣家居服和休闲套装都有。
    凌沂一沾到床便想睡觉,他没有睡午觉,傍晚的时候精神比平时更差一些。
    封楚却没有给凌沂这个机会:“我预约了家餐厅,现在一起去吃晚餐。”
    等到餐厅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但凌沂并不能看见,因而天色暗不暗和他并没有太多关系。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中式餐厅,环境十分清幽。此时正是用餐黄金时期,餐厅里除了侍应生外空无一人。
    用餐处在露天的庭院,周围是假山和泉水,隐隐可以听见泉水叮咚作响,不时会有小小的红鲤鱼冒出头吐泡泡,但令人感到惊讶的并非这些,而是铺了整整一庭院的香槟玫瑰。
    玫瑰是早上空运过来的,每一朵都娇艳欲滴,璀璨迷离的灯光之下,数万朵淡淡杏黄色的玫瑰与这里的气氛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微风吹拂便有很清新的花香气迎面而来。
    这原本是很浪漫很唯美的画面,如果是在初夏或者初秋那就再好不过了,很可惜这是寒冷的冬天。
    封楚不久就发现凌沂的身体真的很怕冷,让凌沂在初冬的夜晚与他露天用餐似乎是一种折磨。
    等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凌沂面前的黑松露煎酿羊肚菌几乎要吃完了。
    封楚阳气重从不怕冷,冬天很少穿羽绒服,从来都是西装配大衣。所以在策划这顿晚餐之前,他关注天气顶多就是下不下雨晴不晴朗能不能看到星星,而不是夜晚的温度是多少。
    凌沂家庭教养一直很好,而且他性情素来温柔沉默,即便在这种环境下感到不适,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
    封楚发觉不对是看到凌沂握筷子的手略有些发抖,灯光不甚明亮,凌沂手指关节处泛着些许青白。
    他突然握住了凌沂的手腕,顺着手腕向下去摸凌沂的手指。
    此时凌沂的手指一片沁凉,并没有任何温度。
    凌沂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还好。”
    封楚让侍应生送上一盏热的汤羹,凌沂将这盏汤喝完,动作文雅且迅速,尽管并不能看见,他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时候凌沂觉得自己恍惚嗅到了香槟玫瑰的气息,他压根看不到满庭院的玫瑰,看不到今天的夜空着实美丽,星子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甚至看不到一抹很浅很浅的下弦月。
    封楚凝视着凌沂温柔面孔,他知道在对方单纯表象之下,永远有他读不懂的很淡很淡的哀愁。
    封楚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覆盖在凌沂单薄的肩膀上:“今晚夜色很漂亮。”
    凌沂嗅到封楚衣物上成熟的男士香水气息,他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凌沂在回去的车上睡着了,被暖气一熏他便觉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便陷入了睡眠。
    地下车库里十分安静,车内更是安静得过分。
    凌沂这张脸生得精致绝伦,皮相如浮云般的薄胎瓷器,骨相则如秀丽山川,封楚在昏暗中看到他纤长卷翘的眼睫毛,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
    紧接着凌沂握住了封楚的手指,温润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睡意:“封先生,不要这样摸我眼睫毛,很痒。”
    封楚低声道:“眼睫毛很长。”
    凌沂按着他的手去碰自己额头:“浑身不舒服,我是不是发烧了?”
    封楚先碰了凌沂的额头,紧接着又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凌沂现在的体温是比自己高出一些,不过并没有特别烫人,封楚觉着应该是低烧。
    他将凌沂带到了楼上测量体温,打电话让最近的酒店送一份姜汤过来,从医药箱里拿了感冒药让凌沂喝下。
    凌沂只喝了感冒药,他不太喜欢姜的味道,并不想喝姜汤。
    “封先生,我想洗一个热水澡。”凌沂道,“洗澡后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身体经常这样,受凉后会低烧,一般情况下睡一觉就会好转。
    封楚给他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小心滑倒,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凌沂沐浴后披着浴袍出来,房间里温暖如春,他刚刚被热水蒸得脸颊绯红,出来后询问吹风机在哪里。
    封楚翻找到吹风机:“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吹。”
    凌沂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封楚坐在旁边给他吹发。感冒药的效力很快发作了,凌沂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封楚低头在凌沂头发上亲了一口,凌沂不仅没有苏醒,反而靠在了封楚的宽阔胸膛上,他消瘦的面孔白得近乎透明,似乎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然而此时神色却极为恬静,仿佛很信赖周围的环境。
    凌沂自觉寻找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侧脸贴到了封楚的胸口。
    封楚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心跳声沉稳有力,过了好久才给凌沂裹上了一条很柔软的毯子。
    第24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24
    凌沂次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他甚至无法知晓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件主卧里的圆床床垫实在太软,就像睡在水床上一般,凌沂深深凹陷进去,由于身体并没有着力点而十分疲乏。
    他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慢慢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似乎是在吹头发的时候睡着了,凌沂昨天实在疲倦,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身上仍旧穿着昨天晚上的沐浴后穿的浴袍,领口处松散许多,露出白皙的一小片胸膛和纤薄锁骨。
    凌沂凭借着昨天的记忆慢慢下床,刷牙的时候他听到了卧室门被敲了敲:“你醒了吗?”
    凌沂道:“请进。”
    封楚进了卧室,见床上空无一人,这才进了卫生间。
    他五点钟就醒来了,醒来后在楼下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回来之后冲凉换衣服,处理一下要紧的邮件。
    现在差不多七点半,封楚想着凌沂也该这个时候苏醒。
    凌沂掬了一捧清水洗脸。
    洗过之后他摸到旁边的毛巾擦拭,水珠全部渗在了柔软的毛巾里,凌沂两侧头发有些打湿:“昨天不小心睡着了,封先生将我挪来卧室花了不少精力吧?”
    封楚从洗漱台侧面的壁龛上拿了一瓶精华——这是先前让张助理买的,一直都没有机会送给凌沂,这次搬来这边的时候封楚顺手带来了。
    他挤了一泵护肤精华,淡淡的香气四处弥漫:“最近天气有些干燥,脸上需要涂抹一些东西,过来。”
    凌沂转向了封楚,好奇的开口:“什么?”
    封楚在他鼻尖上擦了一点微凉的精华。凌沂肤色天生就白皙,而且是冰雪般很润很通透的白,很少有这样的冷白皮,封楚想着大概是遗传下来的,凌沂的父亲或者母亲一定特别白。
    封楚自身并不在意防晒,他肤色是很健康的古铜色,天生如此,十分性感且有男人味儿,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刻意去沙滩上晒出来的。
    所以封楚和凌沂的肤色两相对比对比尤为明显。
    封楚一只手就能将凌沂的脸给覆盖,他将指腹上的液体细细揉进凌沂雪白的面容里,原本就很润泽的肌肤更为滋润,甚至有几分湿濡。
    由于封楚的指腹太过粗糙,凌沂被他揉得脸颊疼痛,忍不住握住封楚的手腕:“封先生,这点小事让我自己来。”
    封楚道:“今天是我们婚后第一天。”
    凌沂“嗯”了一声:“我知道。”
    因为这段婚姻有名无实,两人都是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凌沂想着并不用刻意去纪念。凌沂是连自己生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人,常常过去好几天才想起来,平时不会刻意去记忆某些日期。
    “已经是婚姻关系,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封楚就好。”
    封楚发现凌沂基本上不称呼别人的名字,见周院长就叫院长,见赵医生就叫医生,称呼院中护工为先生和小姐。
    唯一有例外的可能是六七岁大的白子姚。
    其实凌沂只是下意识的认为称呼名字会太亲密,名字一般都是家人朋友同窗等朝夕相处的人去称呼。先前凌沂在c市的时候会代表凌家出现在社交场合,他对认识但并不怎么熟悉的人都是尊称,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因为一开始就是称呼封楚为“封先生”,所以一时半刻很难改口。
    凌沂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出声音。
    半晌后凌沂眉眼弯了弯,和煦温文的开口:“暂时还不习惯改口,我慢慢来。”
    洗漱过后便去换衣服,封楚从衣帽间拿了衣物放在床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凌沂触碰床上的衣物,他本以为是昨天的衣物或者是封楚的衣服,却没有想到是全新的,衣物意外的很合身。
    衣柜中有熏香,凌沂低头闻了一下袖口,和封楚身上的味道相差无几,是很成熟的男性气息,这与凌沂格格不入。
    封楚正在餐桌上看报纸,他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听到凌沂轻微的脚步声,封楚忍不住抬头。
    凌沂穿雪白衬衫黑色长裤,一双腿格外修长。
    封楚道:“这里。”
    凌沂小心走了过去,坐在封楚的身侧,封楚从篮中拿了一只面包递给他。
    中午的时候封楚将凌沂送回了疗养院。
    蜜月自然是没有的,凌沂现在的状态不能随随便便去度假。
    刘护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凌沂不在疗养院,她以为是赵医生将凌沂带走了。
    凌沂在阳台上学习盲文,刘护工将干洗好的衣物带来了:“凌先生昨天是出去玩了吗?”
    凌沂手中拿着一本简单的盲文书:“昨天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刘护工将衣物折叠好放进衣柜,她无意中发现了凌沂的手机,这只手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现在电量全无而关机:“凌先生,要不要给你的手机充电?”
    凌沂失明前便很少玩手机,失明后更少触碰手机,平时联络别人都是在用房中的座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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