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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省,飞机落地,拿到行李,一沁先报平安,然后立刻被而握的消息刷了屏,问她胡笠真不要了?
    一沁好笑,站在出站口给她回消息,“哪里轮到我要不要,本来就没有关系的。”
    “那我出手了!”
    一沁眉毛一抬,有些惊讶,“你怎么认识的?”
    “他是胡笛的哥哥!”
    “这么巧啊?”
    一沁笑出来,以她对而握的了解,她可不会喜欢那晚的胡笠。果然是在跟她演戏吗?
    “他这个人心思深,你小心收不了场。”
    “那就不收呗~”
    一沁看着妹妹的无赖发言忍俊不禁,收了手机继续往前走。这时,有个瘦高个的平头男人过来,毕恭毕敬,“姚一沁同志?”
    “对。”
    “萧书记让我来接您。”
    ——
    一沁本意不想麻烦他,但没想到还是叫他知道了。
    “有没有耽误你的事?”一沁小跑着坐进车里,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问道。
    “不耽误。”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半旧大衣,眉眼温和,手里拿着毯子给她披上,“这里温差大,夜里很冷。”
    “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温暖干燥的手心和她冰凉的手背一触即分,一沁心头一颤,低着头把毯子整理好。
    车子发动了,她问这是去哪里,萧书易说从这里开车去昆市,明天凌晨就能到。
    “已经找到黄师傅的住址了?”一沁真有些惊讶,这么快吗?
    “她在葛市的时候参加了一场小型座谈会,顺着踪迹很快就找到了。”
    这进展也太顺利了,一沁立刻放松下来,“多亏你了。”
    萧书易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已经知道她的行踪,不着急这一天半天的。”
    一沁摇头,“不行,先把任务完成了,我还得让同事去取画,后面还有其他流程要走……”她正说着,察觉到他一直盯着她看,“怎么了?”
    “你工作起来,蛮认真的。”
    一沁咬着嘴巴撇头笑了,又像个小姑娘了。她在他面前,装不了大人。
    “我都工作好多年了……”她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萧书易立刻笑起来,“是啊……”
    一沁瞧见他眼角的纹路,心中一酸,低下头去。
    车厢里重归安静,她感觉头上落下一只大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今年……”
    突然地,一沁说,“我要结婚了。”
    那只手停住,然后又顺着发丝滑到发尾,再收手。“我已经知道了。”
    “我不想等你了。”
    “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沁把头靠在车窗上往外看。马路上很少的车,路灯倒是很亮,照出这一片荒凉。
    Z省的经济,很不好。萧书易经营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成绩。他当时初来乍到,孤木难支,下面的人很不服管,上面的人也都防着他,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他的手臂还受过伤,阴天下雨都会酸疼。
    他的政绩是他的勋章,不是用来娶她的筹码。她舍不得。
    “怎么哭了?”
    车窗映出她的泪痕,还有他无奈的神情,她摇摇头,闭眼假寐,却在平稳的行驶途中真睡了过去……
    一沁醒来是在酒店的床上。她猛地起身,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哪里。直到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萧书易,才清醒过来。
    “你先洗漱,吃完早饭再走。那边有人盯着,黄师傅还没离开。”
    一沁见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你休息了吗?”
    “我没事。”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
    她就知道,他一定一晚上没睡,守在她床边了。
    她说,“你睡一觉。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你要是没睡觉,我就走了。”
    她的吓唬不伦不类,可他偏就听着了。
    等她拜访完回来,萧书易还睡着。
    外头的雨势有渐大之意,她把窗帘拉严实了。
    他的秘书和她也是老相识了,他拿了一套换洗衣物过来,错身时轻声道:“萧书记为了排开这两天的行程,已经两晚没睡了。”
    她坐在他坐过的那张沙发上,想着他昨晚会想些什么。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她连忙按了静音,悄悄走到外间接通。
    “喂,阿勐……嗯,挺顺利的……大概明后天回去吧,看天气……酒吧?而握没吃亏就行……”
    电话那头,段勐又在嚷嚷她偏心,一沁无奈道:“而握不是小孩子了……我这边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再说行不行?”
    萧书易听到声音也推门出来,犹带倦容,“出什么事了?”
    “是阿勐,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一沁把电话挂断。
    萧书易笑道:“你们现在的关系倒是蛮好的?我记得,他小时候缠着而握多些。”
    一沁也笑,“他俩就是这样,好一会儿,坏一会儿,刚刚打电话就告状的。说他听说而握在酒吧和何家那个过继的女儿遇上了,不太愉快。”
    “那怎么可能愉快?只是吵嘴吗?那而握现在脾气好多了,以前能跟人干架的。”
    一沁嗤笑一声,“你知道她现在不想?昨晚上她落了单了,真是不当心。”不过想来没什么大事,晚上还有心思打听胡笠呢,到底是长大了。
    没不自量力,也会排解情绪了,一沁不免有些欣慰。
    萧书易换了身衣服,准备带她下去吃饭,听她说起而握出国一趟懂事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受了欺负。”又叹起气来。
    不免失笑。
    以前在T市的时候,两人都为而握的脾气头疼过。甚至还会复盘找原因,最后多半都会归咎于对方的溺爱。
    姚而握,一岁上没了爹,对母亲也没有记忆,她几乎是一沁一手带大的,然后萧书易搭了把手。一沁给了情感支撑,萧书易提供技术支撑,姚而握的生活还是相当无忧无虑的。所以她对这两人的感情最深,在他们面前也最乖巧。
    但对外人,她就活脱脱一只小刺猬,谁靠扎谁。段勐小时候就受过不少折磨。萧书易一开始想帮忙,反而惹了段勐的嫌,他也就装没看见了。总归,他的责任范围是姐妹俩,又不包括这位小公子。
    萧书易只要保证她不会作奸犯科,没长成无法无天的坏人,他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至于心理状态,作为曾经的受害人,萧书易也表示无能为力。
    ——
    可能是以前留下的习惯,每次见面,一沁总要跟他说说生活上的事,而握的事。也不怪而握小时候把他当成大管家,人都当到省级干部了,还得听她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想到这里,突然就住了嘴。
    “嗯?”萧书易给她夹菜,示意地看过去。
    一沁不好意思,“会不会太烦了?都是些小事……”
    萧书易却笑道:“大事嘛,说一件就够了。”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你生气了?”
    他答非所问,“他对你好不好?”
    “你不应该问我,他爱不爱我吗?”
    “他爱你,不一定就对你好。他不爱你,也可以把你照顾好。所以,他对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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