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无语:“它叫元宝,不叫旺财!”
秦卫东说他记得了, 然后以后有时候叫它发财,有时候叫旺财, 有时候叫元宝, 方黎也懒得纠正了。
等小土狗长大了, 更结实了,方黎就在外头跟秦卫东钉了个小木屋,给元宝住,元宝很乖, 又活泼,在花园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但人一叫, 它就冲过来围着你, 摇尾巴,秦蕊也特别喜欢元宝,每回来就拿着肉干喂它。
后来秦蕊慢慢长大了,她开始明白,方黎哥哥和他哥不是朋友的关系,他们住在一起,同床共枕,是爱人的关系。
秦蕊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换句话说,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她一定会觉得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但是如果是方黎哥哥和她哥,她就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从生下来就是该在一起的。
他们几乎没有吵过架,可能也吵过,但没一会就好了,要说秦蕊见过他们吵的最凶的时候,是有一年方黎在后台晕倒的事。
还是跟方黎之前做的心脏手术有关,常年累月高强度的演艺生涯,让他的心脏有些不堪负担,又开始出了点小毛病,后来去京市的医院会诊,做了个心脏搭桥手术。
因为这件事,等他们出院回家,秦卫东就和方黎吵起来了,他要方黎三年内暂停所有的工作。
方黎当然不同意:“我可以尽量平衡工作和身体..!这次是意外,我可以减少我的工作…但我不可能放弃我的音乐!”
他有许许多多种办法来在他的身体和工作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他可以减少工作,不再每年出新专辑、开演唱会,他可以转幕后帮新人作词作曲..等等,但秦卫东根本不听。
秦卫东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想暂停工作,我可以帮你停。”
他一句话,听的一旁的韩进和杨跃程都心惊胆战。
彼时秦蕊在国外念书,趁着假期回来,女孩褪去了稚嫩,出落的高挑明丽,她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她哥的枕头和被子一股脑地全被方黎扔出了门外。
而她哥..身上还穿着今天下午出席矿业峰会的定制西装没换下来,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抽烟..
和下午他峰会副主席的待遇简直天壤地别..
秦蕊手里拎着给方黎买的网红蛋糕,他爱吃甜的,如今又刚出院,要补补,这家店是新开的,在网上很火,她排队了很久才买到。
秦卫东看到秦蕊,就把烟掐了:“来了。”
秦蕊看着一地狼藉,她哥这是叫方黎哥..扫地出门了?
秦蕊说:“哥,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秦卫东没动,秦蕊一看,大门关着,也不知道她哥这样被赶出来,带钥匙了没有。
秦蕊掏出手机给方黎哥打电话,末了还说,给他买了蛋糕。
等了一会,听见门响,方黎开门了。
他面无表情地对秦卫东说:“进来,阿姨把饭做好了。”
秦蕊以为她哥至少也要稍微摆下脸色,毕竟她哥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好面子,没想到她哥就这样拿着枕头站起来,进去了…
秦蕊一愣,觉得她哥在黎哥这儿,其实还是挺好哄的?至少,看,给个台阶就下了…
不要求高低。
秦蕊笑笑,拎着蛋糕进去了。
吃完饭,切蛋糕时,那俩人还在冷战,但蛋糕是秦卫东切的,方黎吃的时候掉了一块奶油在拖鞋和地板上,秦卫东看见了,就拿了纸巾蹲下去帮他擦,他握着方黎的脚心,替他擦干净了脚背和每个脚趾,还有地板。
完了,他问方黎还吃不吃,方黎说吃。
秦卫东就又给他切了一块,只不过这块比第一块小,他已经吃了不少了。
他们做这些,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谁人也插不进去,哪怕他们还在……生气。
反正后来,方黎的工作就减少了许多,他开始转向幕后,成立了自己的音乐公司和音乐基金,培养有才华的年轻人。
这件事最后以两个人各自的退步告终,其实有时候秦蕊觉得,他哥和方黎哥哥之间,大概从来也不存在谁要谁退步,他们对彼此的事,就像对自己的事一样,他们两个人是一体的,他们会一起找到一个平衡点。
所以即使他们吵的再凶,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让人羡慕。
又一个年过去后,晋阳下了这几年最大的一场大雪,整座城市纷扬在大雪下,满城银装。
秦卫东去机场接到方黎,在回去的路上,前方出了追尾事故,堵得厉害,长长的道路让一排排车堵的水泄不通,得有上百米了。
耳朵边全是不耐烦地喇叭声。
也是,这么大的雪,谁不急着回家。
司机在前面说:“蒋总,前面出了事故,连环追尾,堵的厉害。”
外面飘着雪,秦卫东本来说等等好了,谁知道方黎皱巴着脸对他说:“要堵多久啊?”
秦卫东往外面看:“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了。”
方黎说:“啊?我想..”
方黎凑在秦卫东耳朵根:“我急着上厕所啊!”
秦卫东「啧」他一声:“你刚才在机场怎么不上?”
“那还不是因为快到家了?谁知道要堵这么久!”
人有三急,方黎愁眉苦脸的:“怎么办啊..!”
秦卫东又看了一下,等了这么长时间,车流连动都没动:“你还能忍多久?”
方黎说:“忍也能忍..但不能忍..也就不能忍..”
这谁能控制的了。
秦卫东看着前面堵成这样,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疏通的,事故加上大雪,再等三四个小时都有可能。
他看了一下方黎,穿的也挺厚的,他给方黎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把墨镜和口罩给他找出来,让他也戴上,跟司机交代了一声,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方黎问:“我急着呢,去哪儿?”
秦卫东说:“走,找洗手间。”
外头下着雪,方黎全副武装着,他们横向穿过拥堵的车流,两个人外形亮眼,身量挺拔,引得后面的司机们投去目光。
不过他们很快就上了人行道,堵车的司机们则继续在大雪天下按着催促的喇叭。
方黎很是难受的讲:“哪儿有厕所啊,我真的要尿出来了!”
秦卫东记得周围有个商场,他们进去了,方黎十万火急地窜进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问题,他一身轻松,只是他们没了车,外头的雪又眼见着越来越大了,晋阳这些年少见下这么大的雪,不少情侣在广场打雪仗、拍照片。
等候出租车的乘客更是排成了长队,而外头路上,拥堵的车流里每个计程车上头都亮着大大的红灯。
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了,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
方黎感觉在这儿等,得等到晚上也不一定排的上车,里头出不去,外头进不来的,他说:“要不我们走路回?”
秦卫东说行,他蹲下来,拿着纸巾,给方黎把鞋子边缘化了的雪擦干净了。
“外头太冷了,上来,我背你。”
他背起了方黎,两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
雪还在下,落在两个人身上,很快他们的头顶、肩头、衣领上就全是雪花了,秦卫东的皮鞋踩在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方黎身上背着一个男士的斜跨运动包,秦卫东说:“把伞拿出来,撑着。”
方黎在他背上,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下雪不用撑伞的,要这样才有意境呢。”
“你当是你的摄影棚?你看这么大的雪街上哪个人没撑伞。”
他被秦卫东骂,确实..雪太大了、太密了,雪花漫天飘落,刚踩过的脚印不一会就又覆盖上一层薄雪了,街上的行人各个都撑着伞,步履匆匆。
好吧..不是每个人都是艺术家的,至少现在背他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方黎认命地把伞从包里拿出来,给楠枫他和秦卫东撑着。
秦卫东背着他往前走,手拨了一下方黎脚上的黑色短靴。
“怎么穿这么重的鞋。”
“摇滚行头,我这张专辑里有摇滚歌呢,在节目上表演,又赶飞机,就没换。”
“那你头发上染的那两捋黄也是摇滚行头?”
那是造型师特意给方黎挑染的,挑染是最近特别流行的明星造型。
“是啊,帅气吧。”
秦卫东一直都觉得方黎好看,跟他把头发染成什么颜色没关系,他说:“好看。”
“不过不能染多,化学物质,对头发不好。”
“我知道..放心,又不常染。”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方黎想起今天节目结束后,一个小记者在他上车前,突破重重安保和粉丝,举着话筒追问他的问题,问他这一年大量减少工作的原因。
方黎是说是身体原因。
小记者又问:那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您没有后悔的事?
方黎当时愣了一下,他的回答是,没有。
他的音乐梦想、他热爱的旋律,这些年他都将它们付之实现了,他们跳跃他的指尖和脑海,鲜活地被呈现在大荧幕和璀璨的舞台,无数次。
他没有什么后悔的事了。
方黎搓了下有些冷的手指,问秦卫东:“秦卫东,这辈子你有后悔的事吗?”
他问了,却好像又知道了答案。
秦卫东如今财权不缺,他不像方黎,有时还会追忆感慨一下过去,秦卫东一直是个朝前看的人,从来都是,从前穷困的生活。
如今肩上中晟愈来愈重的责任和担子,让他这一生,大概都从不曾真正的松懈过,他也做得很好。
所以,秦卫东大概是没什么后悔的事吧。
方黎这样想着,却听见秦卫东说:“有。”
“嗯?”得到意外的答案,方黎有点好奇了:“咱们如今过的这样好的日子,你还有后悔的事?这些年你什么事是没有办成的?你还有后悔的事?什么事?”
秦卫东背着他继续往前走,雪花落在伞上,随风吹落在身后。
“我后悔那年你回国打了你。”
方黎愣住,随即,他就知道秦卫东在讲什么了,他搓了搓手,捂在秦卫东的耳朵上暖了一下,他倒是挺想继续听的:“你还会后悔?为什么后悔?”
秦卫东呵出的冷气凝结成了白雾,男人少见的略垂下眼睫:“我后悔那时太年轻了,方法用的不对,你要走,我不该打你,后来我许多次的想,当时我应该抽我自己一顿,打断了腿也好,这样,我想你总也是舍不得我了。”
方黎听了秦卫东的话,就笑了:“你可真行..”
他又说:“后来我也打回来了,打了你那么多巴掌,又让你又跪了好几夜,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