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车,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几人,示意他们上车。
虽然尽力掩饰,但三人一上车,他便飞快地说起来,显然着急多时:“司机王兴德承认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女儿。王兴德夫妇的女儿王萌萌,五年前在跨江大桥上发生车祸去世,我们调出当时的卷宗,发现那起案子有很多疑点。当时的推测是王萌萌坐过了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
“王萌萌案件的具体经过?”宿鹭问。
“2014年5月13日,王萌萌乘坐45路公交经过跨江大桥时,忽然强烈要求下车,并且出现抢夺方向盘等行为。司机开门放人,同时一辆大货车从公交右后方驶来,王萌萌当场死亡。”
江枫没开空调,也没关车窗,暖风灌进来,但几人却浑身发冷。
宿鹭甩甩手,像是想把心中升起的那股寒意甩掉。她就问:“会不会是遇见了色狼?”
“色狼?”江枫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你不记得了么,早几年嘉林治安还没那么好的时候,经常有传言说在某几路公交上容易遭遇咸猪手。女孩子独身在外,碰到这种事情,周围人又冷眼旁观,是会无助乃至绝望的。”
“是条线索,但是怎么查呢。”江枫陷入沉思,“公交车上拥挤,监控拍不到,周围人也很难注意到……稍等,回队里再说。”
他发动车辆。
说实话现在车内气氛很怪,李诗情在后座打量其余三人,心想。
前面的一对前恋人一个开车、一个闭目养神,通通一声不吭,她和肖鹤云坐在后座,四目相对,像两条孤独的咸鱼。
再一次来到市局大门口,宿鹭心里五味杂陈。这种复杂的情绪在看到张警官的瞬间飙升,她像某种凶性未消的动物,本能警惕着同类的靠近。尽管明白对方那种让人戒备的气质并不是针对她。
张警官看着江枫:“打电话你也不接,跨江大桥上发生爆炸案,我正准备过去一趟。这几位是?”
“师父,他们上过那辆公交。”
此言一出,张成客套的微笑有了一丝变化。
“小伙子小姑娘们。”他缓缓问,“你们和江枫什么关系啊?”
李诗情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看肖鹤云,人嘴闭得死紧,眼观鼻鼻观心,尽力成为一个背景板。她于是照做。
“朋友。”
“前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呃……”
“哦。”张成点点头,没作评价,又抛出一个问题,语速很慢,“从外地来找小江?”
宿鹭:“是的。”
江枫在她同时开口:“师父你听我说,我们遇到了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二十
他这一句话没头没尾,云里雾里。
江枫说完就后悔了,按他师父的性格,这时候会问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幻觉。
再或者严肃地告诉他我们是人民安全的防线,必须做到实事求是,拿科学说话,依真相而行。
总之,不会相信他。
他已经做好了搞砸这次循环的准备。
但是张成却很认真地问:“你说的循环是指——”
江枫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展开,他磕磕巴巴地回答:“时、时间循环。”
“具体一点。”
“我们不断在同一天里循环。他们三个不断在那辆公交车上醒来,我每到一点四十五分就会拥有循环记忆……不阻止公交车的爆炸,我们就会一直循环下去。”
没经过语言组织地咕噜完这串话,江枫清楚地看见,张成身边的余雷已经露出一种「你在开玩笑」的夸张表情。
张成深深看了徒弟一眼,视线越过他,依次扫过江枫口中的公交车循环三人组。
他眼睛很大,不笑的时候,眼神让人心慌。
像是经过了极深的思索,他最终说:“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先去一趟现场。几位,你们先进去坐一坐,小江和我来。”
又一次进入市局建筑,李诗情已经不知作何感想。趁着负责接待的警员去倒热水的工夫,她问:“你们什么感受?我已经麻了。”
“想开点。”肖鹤云半张脸压在手臂上,闷声闷气地说,“至少没有在小黑屋。”
说罢他捂住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眨掉眼角泛起的泪光,换了一侧脸枕着:“我有点困。”
李诗情茫然地看着他,稍后,惊坐起来,迅速伸手,摇了摇身旁的宿鹭。
人已经糊在了桌上,被这样一摇,慢悠悠地把脑袋从臂弯里拔出,弓着背环顾四周:“我睡着了?”
“大概差一点。”
“幸好有你们。”
李诗情没回话。她看向肖鹤云,后者保持着呵欠打到一半的姿势,看看她,又看看险些提早进入下一场循环的同伴,默默地打完了半个呵欠。
热水放在面前,宿鹭说了声谢谢,转头看墙上的时钟。
另一边。
隧道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失去信号的导航一声不吭,张成目视前方,不时看两眼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