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车了,两只脚都进来了,最后关头也被宿鹭推下了车。
除却关门和车辆启动外,其他条件他都符合。宿鹭的新手机号他没有,所以没办法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
反应过来到出警也需要时间,所以没有在沿途看见警方……
一切都可以解释。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个猜想不切实际。
最难受的事莫过于一起经历那么多,对方却丝毫不记得。宿鹭心情瞬间低落了,但还是强打精神给李诗情支招:“某一次循环里我看过所有乘客的资料。这个口罩男名叫卢笛,卢平的卢笛子的笛,家住松福街道某小区,要想找他的话,可以去他家门口堵。”
“记得这么清楚?”肖鹤云问。
“门牌号我都记得。”宿鹭随口说,“所以,诗情,你决定。”
大概多次死亡锻炼了她的心理素质。对于这种不太符合现代人社交礼仪的出格做法,李诗情一点没觉得惊讶,很认真地思考起成功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因为怕引起对方反感,而选择把「去家门口堵人」作为备选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十
“怎么说现在找到对方说明情况都不太现实,万一他没回家呢。”肖鹤云说,低头划拉着手机,“这样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呆着,等到警方公布更多线索再说。”
“去哪里?”李诗情问。
肖鹤云神神秘秘:“吃大餐。”
“咳,那个。”宿鹭说,“我就暂时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我有约,去老城区一趟。”
“哎?”肖鹤云问,表情忽然有些凝固。李诗情见状伸头去看他:“怎么了?”
“忘、忘记在数码广场还有个会了……”他支支吾吾,纠结片刻,一咬牙:“算了,管他呢。”
宿鹭点点头,从双肩包内层掏出手机,正准备走,被李诗情叫住:“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吧。”
“啊,我忘了。”宿鹭连忙走回来,“需要知道那些乘客的具体信息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
走在路上,宿鹭看了眼时间:13点52分。
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一切阴影仿佛无所遁形,然而青天白日之下,有一车人刚刚丧命于人心的黑暗。
这是她第一次在知晓存在循环的情况下安然走在街头,远处的黑烟还在升腾,火警的警报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焦黑的尸体正和那些熟悉且陌生的人们躺在一处,承受着别人猎奇惊惧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强硬地掰回手机屏幕,宿鹭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对,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好的,很快就来找你。”
对方对新城区发生的事概不知情,雀跃地问宿鹭晚上想吃什么。
宿鹭笑着打趣她怎么这么早就开始考虑晚餐,一边走到公交站附近打车。
明明一直在同一天里循环,她却像是和手机那头的人分隔两个世界一般,有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出租车司机走街串巷,什么人都见识过,是一个消息灵通的群体。
宿鹭刚报了目的地,他就非常自然地搭上了话:“去江对面啊?听说了没,就刚才,一辆公交吧好像,在十字路口和油罐车撞了。”
“那不得多严重啊。”宿鹭说。
“对啊!”司机来劲地说,“爆炸了,附近几辆车都给掀飞了,整个路口给封住了。听说是有车闯红灯,公交车没刹住,直接往对面去了。嘿!你说惨不惨,那对面刚好有辆油罐车。”
他一面开车,一面说个不停:“你说这些人啊,好好的规则就是不遵守,非得等出了事才后悔——后悔啥呢,都晚啦!人公交司机才是无辜——嗐,都无辜。”
听见对方话中某个关键词,宿鹭在搜索引擎页面打字的手一顿。
公交司机……
近几次循环发生的事太乱,她竟然把一开始的怀疑忘得一干二净。
地将这件事淡忘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您靠边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哎,好嘞。”司机拐进临时停车位。
宿鹭下了车,走到一旁长满爬山虎的墙下,拨通李诗情的电话。
乍一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她就说:“诗情,还记得之前张警官对司机的猜想吗?这场循环里有时间,要不要去他宿舍看看?”
李诗情身处楼道,回音很多。她压着声音,尽量不让谈话内容被回音散播出去:“好的,我们立马打车过来。”
“好。”宿鹭又把地址报给她。这时多亏了她在之前一次循环中看过全车人的资料。不然查到这个司机的住处又得费一番工夫。
挂断电话,宿鹭回到车里,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点事,不去江对面了,改莲贺南路成吗。”
“年轻人工作忙啊。”司机笑呵呵地应了,“门关好,出发喽。”
李诗情那边速度很快,宿鹭没在公交公司宿舍附近等多久,就见他们急匆匆地赶来。李诗情一路小跑,一边翻着包,宿鹭看见她将学生证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