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干部,不图名利,一心为村民做实事,年纪轻轻在村里就威望很高。
在孔父之前,孔爷爷和孔奶奶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出生没多久就生了病,受限于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不到1岁就不幸夭折。
之后好不容易才有了孔父,孔奶奶也因为生孔父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使得孔父几乎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因为孔爷爷的好人缘,孔父从小在村里那就是小霸王,但凡他和其他小孩闹别扭,即便别人小孩父母也都是偏袒孔父。
在孔爷爷意识到孩子有问题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孔父养成了嚣张跋扈,倚强凌弱的性子。
长大后更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本希望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后他能懂事点,孔爷爷就厚着脸皮到邻村好不容易给他求了一门亲事。谁知道,婚后孔父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对自己老婆大打出手。
孔母生下孔渚云后没多久,终是难以忍受经年累月的拳脚相加,某天以买菜为名出了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孔父把孩子往父母那一扔,照样花天酒地,甚至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打零工挣的钱不够他赌,他就找孔爷爷孔奶奶要,逼着他们掏干了棺材本不说,还强迫他们去向村民邻居借。
再多的好心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没人再愿意借钱给孔爷爷孔奶奶,孔父就对自己的父母动手,邻居不借还当着他们的面踢打父母。
要是有人敢拉劝,待人走后,孔父就下手更重。从前备受村民爱戴的老干部变成了瘟神,大家含着泪避之不及。
在一次实在借到不到钱,孔父推倒了孔奶奶,发了疯似的又踢又踹,孔爷爷抖着手挥起了门后的铁锤……
然后孔爷爷平静地报了警,没多久,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孔爷爷也离世了。
孔奶奶带着孔渚云回到自己老家月城,靠着做零工和帮街坊邻居做些缝纫活,独自供养孔渚云长大。
孔渚云一直都语调平稳,只有在提起孔奶奶的时候,呼吸会稍微有些起伏。
关月却很不平静,难以想象慈祥和蔼的孔奶奶身上竟然发生过这些事,或许这就是她从不问关月家庭情况的原因,怕是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关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你是在安慰我么?”
“是。”
这个安慰力度,会不会有点太超过?
“你……”
“你还难受么?”孔渚云打断她。
“我……”
她当然难受,但是说不清是哪种难受,和他的身世比起来,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情绪似乎不值一提。
孔渚云把关月抱到怀里,吻了她两下,然后伸了舌头让她含着。
关月叼着他的舌头,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现在这个场合,这个气氛,做这个事情,不合适吧?
嘴角挑了一下,孔渚云勾住她舌头戏弄了一番,才贴着她的唇缓缓说:“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安慰你。”
“嗯?”
“是为了让你同情我,让你因为同情而更爱我。”
呃……
这天让他聊的,这种时候要是拒绝,就显得很没有人性,答应了……那不就着了他的道。
“月月,揣测别人的动机没有意义,只要你觉得舒服,你认为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说的,听奶奶说过,也听很多亲戚朋友邻居说过,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说过很多不同的版本。我的愤怒、羞愧、悲伤,都成了他们生活的调味料。再后来我也不在乎了,自己的眼下的事,才最重要。”
“月月,别人受过再大的伤害,也不能取代你的感受。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关月搂着孔渚云的脖子,听他难得这么絮絮叨叨地劝解自己,心里的小疙瘩被他用清清冷冷的声音,越揉越散。
“嗯,知道。”
“乖。”孔渚云亲了亲她眼皮,又问:“爱我吗?”
“你……为什么老是要问这个?”要不是相信他的人品,关月要怀疑那段关于身世的故事是他编的。
“刚刚说了,为了让你更爱我。”吮着她耳垂磨了一下,“爱吗?”
扭头把脸埋进他脖颈,关月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