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林姑父私下给自己的一万两银子,再想想父亲就是为了不出建园子的银子才让二房气晕,贾琏有点心虚:“儿子倒没动什么手脚,只是林姑父着儿子处理了家产,给了一万银子说是谢儿子的。”
这个便宜儿子还真是蠢呀,人家那是谢你吗,不过是怕你私吞把钱给在明面上罢了,也是求你看在银子的面上多照应人家闺女的意思,你倒好,真当感谢费心安理得的收了。
“除了给你的,其它的东西呢?”
“粗笨的都变卖了,再有田庄、商铺也只留了敏姑妈嫁妆中在京城的,扬州和姑苏的也都变卖了,只是一些书画说是要给林妹妹做念想没动让林妹妹随身带了。”贾琏以为老爹死要钱的性子犯了,可这钱是老太太都惦记的,可不敢乱动:“儿子走前,老太太和二老爷都交待要为林妹妹守好家财,不能让族中人占了去。”
这就是了,难怪林仙子在大观园中风刀霜剑严相逼了,也没见林家有人看上一眼,要知道古人宗族观念还是很重的,不是这次贾琏把林家族人得罪狠了,人家怎么会对族中弱女不闻不问。
“那你就以势压人,把人家的族人赶走了?”
以势压人不是老爹你的长项吗,自己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不是。看贾琏的脸色,贾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即是得罪了人,也没有立时就低头的道理,以后找机会让你林妹妹找补吧。”
林仙子呀,大老爷是妥妥的黛玉粉来着:“把银票给我送过来,再就是给假正经回个话,说是你水土不服要调养几天,这几天里你把处理的每一项都给我写出来,记住是每一项。”
“可老太太那里?林姑父还有信让我当面交给老太太。”
“去把信拿来。”得了,看他老爹的表情都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等贾琏拿信回来,贾申毫不客气地用水润开封口,把信打开看了起来。
贾琏已经嘈多无口了,你做的这么光明正大是哪个师傅教的?
贾申的师傅正得意洋洋地向老妻显摆自己成功黑了王子腾和贾史氏的事儿,张老太太对王子腾无感,对黑了史静娴表示老头子你做的好。
“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孽障又入了太上皇和当今的眼,只怕这些年的装疯卖傻是白做了。”
“总是他皇家对不起孩子,又不是孩子对不起他皇家。”张老太太,你和太上皇才是真爱吧。
看完林如海写给老太太的信,贾申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字。
千古傻爹呀,贾敏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如此信任这不着调的荣国府,不仅要把自己的家财任人处置,连闺女将来的大事都放心地听之任之,不仅不要一纸婚书,连说辞都替人想好了,说什么如今两个孩子还小,太早说破怕孩子不好相处,你闺女没告诉你已经有个宝姐姐虎视眈眈了吗。对了,以林仙子目无下尘的性子,恐怕人家还没把宝姐姐放在眼里呢,可惜咬人的狗不叫,人家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贾政正在荣庆堂和贾母说着贾琏不听招呼的事儿:“这琏儿也回来几天了,昨天还听人说他和大哥出门了,今天却说是水土不服。”信他才怪!肯定是老大又出妖蛾子,可是做为方正的二老爷是不能口出恶言的,这话自有人替他说。
果然贾母怒了:“贾赦(从此为了说话方便,贾申正式更名贾赦了)这个祸根,自己不思上进不孝顺长辈,好好的琏儿也让他带歪了。”想想贾琏回家先是给了王熙凤一脚,接着就伙着老大把王熙凤扫地出门,听说今天还有闲心收拾迎春的奶娘,一个庶出的丫头也值得上心,她的元春才是有大造化的。
“去,再去人连老大也叫来,就说我说的,娘娘的事儿是大事,一刻也怠慢不得。”
可惜他们没等来贾赦父子,倒是王夫人有点荒乱地走了进来,还一下子挥退了下人。贾母本就心中有火,见王夫人对她屋里的丫头指挥自如,而丫头们也对她言听计从,目光不由一暗。
王夫人却顾不得贾母高兴不高兴,只是压低了声音说:“刚才宫里传了消息,说是今天圣上去了娘娘宫中。”娘娘受宠是好事呀,可下一句就让二人不大好了:“本来圣人就有点不欢喜的样子,不知怎么就说娘娘不知约束子侄,可惜了贤德的封号。”
就是这么小心眼!
皇帝在大明宫里被张老太爷好一顿上眼药,张老太爷走了后又让太上皇嘲讽他起封号无能,自然把火撒到了凤藻宫。
先是挑剔贾元春娘家无用,没听说别的妃子家的省亲别院都有动静了吗?接着挑贾元春父母吃相难看,听说她大伯都被逼得要变卖家产了,难道你是你大伯的亲闺女吗?又挑贾元春兄弟无法无天,听说那个龙禁卫侄媳妇竟然敢用义忠亲王定下的棺木......
那个话唠劲呀,都对不起他一边话唠一边板得冷冷的冰山脸。元春好歹在深宫里摸爬近十年,那养气功夫是练出来了,除了低头认罪其它和一字不辩,皇帝还要让她省亲好摸清贾家家底,也不好太过只能拂袖而去。只是任谁被当今挑得体无完肤,也得心里掂掂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触怒了皇帝,让他亲自来敲打自己。还好只是在自己宫中,要是再让太后或皇后代为敲打,那自己也不用见人了。
等皇帝走后,元春忙打发心腹人深夜传话回荣国府,一是让他们谨慎行事,再是让他们加快修建省亲别墅。关于大伯变卖家产的事儿她倒是没说,因她本也和父母一样看不上这个只知喝酒玩丫头的大伯,只以为是皇帝为了增加她的罪状随口加上的,生生让荣国府失去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还加了一条不尊圣训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