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邹骊死了。
魏晗可不敢再有什么隐瞒了,一五一十交代个干干净净,前半段梁怀惔一点都不感兴趣。
后半截听到魏晗腾升起来的利用之心,以及她从来没有和怀乐见过面,真是把梁怀惔劈得外焦里雷。
他大发雷霆,给魏晗治了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直接扒官服,给关了起来,不准任何人探望,也不准好吃好喝伺候。
梁怀惔刚要着人去查,去查的人都没有踏出刑房的门,梁怀惔就知道私下跟怀乐见面的人是谁了。
傅忱,呼之欲出的答案。
除了他谁能有这么通天将这件事情瞒得滴水不漏,再或者,谁能有这样大的胆子,蒙骗到他的头上。
况且,在怀乐身边的狗腿子,不正是傅忱的心腹,和怀乐私会的这个人不是魏晗,他一定会过来通传。
连他那边都没气了,屁不吭一声,不是傅忱那只狗,还能有谁!
怒火简直冲天。
手下人查到傅忱的位置,梁怀惔扯了鞭子就冲过来了。
他果然二次骗走了阿囡,她以前避傅忱如虎,如今呢,竟然帮他说话,还挡在他的前面,拦人。
“你来真...”
傅忱话音未落,梁怀惔的鞭子势如破竹打了过来,要不是傅忱躲得快,一边脸都要被他抽烂。
梁怀惔丝毫不讲君臣关系,更别说什么情面,傅忱脸上还漾着浅笑,丝毫不见求饶。
鞭子带起来的风把练场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收拾了打得稀啪烂,怀乐抱着闲闲赶到时,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霹雳声,吓得打冷颤。
哥哥发了好大的火。
有一些搁着兵器被打碎的架子屑,直接飞过练场的门墙,飞出去,怀乐看着从天而降吓得都忘了躲,抱着怀里的闲闲,还是暗桩飞扑下来,用后背挡住了木屑。
“主子小心。”
怀乐叫人砸了门终于出来了,见到他,急得慌忙,她记得暗桩的功夫也是不错的,“你快进去阻止他们。”
暗桩跪下道不敢。
里头是不可避免的,何况,这打了指不定就好了。
“你不去,你送我进去成吗?”
暗桩还是摇头,怀乐退而求其次,“那你能不能让我看看里头的情况?”
这倒是能办,暗桩给怀乐带上了校场一旁的二院阁楼,那地方从上往下可以将校场的情景尽收眼底。
只是这边说话,校场里面的人听不见。
鞭风凌厉,傅忱躲来躲去,也不敢真的躲太过,终归是要挨抽的,他看着情况躲,让梁怀惔鞭子尖儿带了好几下。
衣衫破损,还见了血。
怀乐急得跺脚,忍不住喊,“哥哥!”
哥哥说好了不杀他,这架势,傅忱待会没力气躲,就会被他抽死了。
“哥哥!”
怀乐把闲闲递给暗桩,撕扯着嗓子喊,“哥哥!你不要拿鞭子抽他了!”
“会把他打死的!”
梁怀惔听到了怀乐的声音,眼尾风扫到了她往下喊的身影,傅忱也往上看,他眉头皱起。
阁楼很高,怀乐半边身子都往下够,看着长发垂落,衣带飘飘,感觉她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了。
傅忱的心头一震,提到了嗓子眼,神都被勾走了大半,他叫她,“梁怀乐,危险!”
思绪都被阁楼上的女人分走了,哪里还顾得躲。
梁怀惔咬牙用尽挥出最后两鞭,一下打到了傅忱的手臂上,抽得他皮开肉绽。
另一下直接缠住了他的脖子。
再一拽,傅忱就被他抽倒了,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撞到了墙上,呕出一口血。
“哥哥!”
梁怀惔也是气。
怀乐在叫他,也不是担心他,是在为傅忱求饶说话。
他一个虎扑上去提着傅忱的领子,把傅忱拽起来,捏紧拳头往死里揍他,傅忱两手遮住脸。
“哥,别打脸。”
他不叫还好,梁怀惔呸,“谁是你哥!”
话是这么说,一拳打下去挨近傅忱的脸,停住了,使劲往傅忱的身上狂揍,揍得他疼得眉头紧锁,直接蜷了起来。
下手真是不留情。
傅忱抬了一只手,指着暗桩。
暗桩立马懂了,上前让怀乐回来,不让她靠近阁楼那一截。
怀乐倒退,傅忱见她没有掉下来的风险,挨揍都挨得特别的心安理得。
认命挨揍。
梁怀惔打累了,看到傅忱衣襟口后背上露出来的,先前替他扛火药被砸出来的伤,他沾了血的拳头砸在空中停了下来。
傅忱浑身都疼,居然还能在这个关头咧嘴笑。
“消气了?”
梁怀惔停下来的拳头又下去了,径直揍到了傅忱的嘴角那一块,打得他立马就尝到腥甜,带了一口血。
梁怀惔起身,站立。
他看向二院的阁楼,见到怀乐望着傅忱担心的神色,对上他时泪眼朦胧的眼睛。
她眼里是不是没有他这个哥哥了?
梁怀惔寒着脸往外走。
怀乐匆匆跑下来,到校场时,他已经没有了身影。
看着两头地方,傅忱伤得很重,怀乐最终进了校场把傅忱带出来,请郎中。
看他血肉模糊地躺在榻上,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偏殿的时候,怀乐见他流血,眼泪就忍不住失控,啪嗒啪嗒往下掉。
郎中给他擦伤口,端出去好几盆血水,肋骨断了好几根。
身上包扎好了,俊俏漂亮的脸上还挂着彩,尤其是唇角那一块已经乌青了。
怀乐看着他,“哥哥打你,你怎么不躲?”
“先前不是躲得好好的吗?见我来了你就故意的是不是!”
他明明可以打得过哥哥。
傅忱握住怀乐的手,“不是.....”他一开口说话,嘴角就扯着伤口疼。
“我只是害怕...”
怀乐声音软软的,吸着红透了的鼻子,“害怕什么?”
傅忱抬手给她擦眼泪,看着她的脸蛋,“怎么总是这样爱哭?”
怀乐在为他流泪,语气却很呛人。
“你不要管我。”
傅忱的话又绕了回来,“那不成,我不管你我难受。”
“你怎么不躲?”
“我拐了你哥哥的妹妹,他心里憋着气,总要让他打回来,气出了,他就会好了。”
“何况,你哥哥这回,手下留情了,就是看着凶了点,实际上,他也没怎么下手。”
可是流了那么多血,怀乐以为傅忱只是在安慰他,“真的吗?”
“真的。”
“我不是在为你哥哥说话,只是在讲事实。”
梁怀惔的确没有狠下死手,傅忱挨过他不少捶打,他知道梁怀惔真正下死手是什么模样,这会他真的手下留情了。
傅忱撑着手要起来,怀乐又给他按下去。
“郎中说,你需要好好养。”
这点伤,傅忱不以为意,得到怀乐的心疼,他觉得受得无比值得,听话乖乖躺下,正打算再跟她多说几句体己话,好好增进感情。
外头女婢子进来传话。
“姑娘,督司大人请您过去正堂。”
怀乐转过身,“哥哥回来了?”刚刚出去了,傅忱安置好了,怀乐正打算起身去找梁怀惔,跟他道歉,都怪她。
谁知道哥哥半道又给折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怀乐擦干净眼泪,“你好好休息。”
傅忱不舍看着她,“你待会会过来吗?”
怀乐犹豫片刻,点点头,“嗯。”
“好。”傅忱安心了,“那你不要忘记。”
他真怕梁怀惔把他这段时日所做的努力全都击垮,因为梁怀惔在怀乐心里的分量很重,她很听梁怀惔的话。
对上梁怀惔,傅忱很没有底。
正堂内,梁怀惔坐了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