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吓得认真看离婚协议的她一激灵,下一秒反应过来忙把文件塞进被子里。
抬眼看他冷着脸大步向她走过来。
哦。不好。
她为什么有种不妙的预感。
燕冽在她面前站定,俯身离她越来越近,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顺着她手掌压的位置钻进被子里。
将一沓a4纸抽出来。
冷白音蓦地瞪大眼睛,仰头与他对视。
心道不好,头皮都开始发麻。
手指紧紧攥起,不让他抽出去。
燕冽没有心软,丝毫没有退让。
紧攥不松手,垂眼看她,面无表情。
“……燕冽”
她小声地喊他的名字,可怜兮兮地求饶。
可惜男人不为所动,甚至嘴角还颇为嘲讽地弯了弯。
“……”
冷白音汗毛一下就炸起来了,嗓音放软,非常没有骨气地喊他,“老公……”
燕冽动作顿住,闭了闭眼没看她。
静了片刻才又看她,眸光深浓。
“冷白音,你是觉得我没长心吗?”
顿时,冷白音瞳孔颤抖。
她懂了,他知道了。
张了张嘴,艰难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昨天想了解一下。”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将她罩在怀里。
“哪个意思?”
“了解完呢?”
燕冽不愧是盛东现在的当家人,抓核心矛盾抓得非常准。
冷白音非常识时务,顿时怂软认错,单手抱住他粗壮的手臂,“我错了。”
可怜兮兮的认错。
可惜,燕冽不为所动。
他紧盯着她,似乎想把她的灵魂从眼眸里勾出来好好问询一番。
“如果确诊,你是不是又要跑。”
又。
陈述句。
他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浑身散发着幽冷。
冷白音从未被他这样冷脸相待过,也没有被他用这样重的语气质询过。
一下子觉得特别委屈。
虽然她知道是自己不对,但她还是特别委屈。
于是冷白音撒开抱着他手臂的手,一个猛子翻身扎到床褥里无声流泪。
觉得委屈,还觉得自己这个反应丢人。
燕冽看着她颤抖得肩膀心软了一下,只有一下,又被心中的怒火夯实。
要跑的人倒是哭了,他还没哭呢。
瞥眼看见她扔到一旁的“三章”,他单膝跪在床上,另一条腿站直,随时保持第一时间能抓住她的姿势。
捡起“三章”,慢条斯理打开。
垂眼看上面的字。
还行,倒没把这也一起改了。
“别哭了。”
他俯身拍下她后腰,颇为好笑地问,“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冷白音脚丫扑腾,埋着头不起来。
又像小蜗牛似的往另一头拱。
这个动作落在他眼里就是火上浇油。
燕冽轻笑,伸手攥住她的脚腕将她拽过来。
冷白音惊醒转头看他,满眼泪光不可置信。
燕冽不为所动,手臂用力,将她拽到眼皮子底下,也没松手。
直接将拆开的“三章”塞到她怀里。
冷白音一愣,下意识按住怀里的纸张,然后垂眼一看才发现是“三章”。
又抬眼看他,见他点点下巴示意她看。
他攥着她的脚腕,她抬不起身。
这个姿势比较尴尬。
“你先松开。”
燕冽看她挑眉,没动。
“……”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冷白音不满的哼唧一声然后认命般地躺倒,撑起胳膊看“三章”。
眼神一晃过就觉得这字怎么这么多。
好像比之前要多似的呢?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本空着的第三行赫然是他遒劲深刻的笔迹—永不离婚!
喉咙突然失声。
冷白音红唇微张,冷静一会儿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写上的?”
燕冽冷冷看她,“你放进保险箱的第二天。”
冷白音大惊,“你怎么知道保险箱密码?”
“保险箱是我买的,我装的,你说我怎么知道。”
“!!燕冽!”
燕冽对她的恼意视而不见,拖着她的脚腕用往前一拽,俯下身将她彻底圈在怀里。
“冷白音,出屁大点事就要跑。”
“你今天得长点记性。”
平静的海面突然起了大雾,藏起波光粼粼。
海水骤然消退,露出海边潜藏的礁石,码头下支撑的腐朽横木。
鸟也惊叫着往远处飞。
冷白音站在海边,手扶着栏杆望着这突然怪异的景象先是新奇,后是一愣。
瞪大眼睛想透过薄雾看清远处海面上怎么了。
突然,大雾骤然散去。
她终于看清,远处几米高的水墙快速向她推进。
惊惶,转身逃跑。
可海啸势头猛烈,大自然的力量哪里是弱小人类能抵抗的。
她快速奔跑逃命,将自己藏在巨树后面。
海浪汹涌,扑面而来,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几米高的水墙可真凶啊,要人命。
她在湍急的水流中浮沉挣扎,艰难冒头,又被水中的漩涡卷走。
“走一次,还想走第二次。”
她像摇曳的树枝,也像可怜的孤舟。
可狂风暴雨根本不放过她。
海浪更是。
裹挟着她在城内横冲直撞。
“还走不走了?”
第一波海啸过去,她短暂获得片刻喘息。
可第二波洪流紧跟不舍,又一个浪头将她拍进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