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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行了半日的路,在客栈与小九接头,小九身边还坐着一位青衣公子,修长手指捏起一盏清茶,缓缓悠悠地喝着。
    “柳舒成?”云芜绿眉头微皱。柳舒成竟然没回建安?
    “主子将我赏予你了,我得跟着你。”柳舒成侧着脸道,云芜绿未能看清他的面容,但她也不甚在意。
    “哦,也行。”云芜绿漠然地道。她用匕首刀柄抵住越秋白,粗暴地将他推入房内,当着小九与柳舒成的面阖上门。
    “为了你的安危,你与我一屋。”
    “这……”越秋白的玉容顿时铺上了一抹霞色。
    “我都不在意名声,你还在意什么?”云芜绿脱鞋上床,合衣而躺。
    “要不我打地铺吧。”越秋白小声建议。
    “随你。无论你是否休憩,三个时辰后出发,骑马回建安。”
    “骑……骑马?”他还记得自己当初逃离武威,差点被马巅得全身散架的狼狈模样。
    “夜长梦多,先回去再说。”
    “好。”越秋白赞同道。他手中的舆图,必须得早日送回吴地。
    云芜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烛火之下,女子后背纤长,楚楚婀娜,他的喉结不禁微滚。
    “云娘子,我还是出去吧。”他后退了几步。
    “站住。”
    越秋白的身影一顿,声音微颤地道:“我还是觉得不妥,孤男寡女,不合礼数。”
    “江湖中人,事急从权。”
    “可是……”越秋白的额上起了微汗。仅仅是一个后背,就足以让他心猿意马了。
    “你想说什么?”
    越秋白的目光瞥向暗处,低喃:“我怕我……逾矩了。”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掩唇道:“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去隔壁吧。”
    脚步向门边疾走,只听一句清喝:“站住。”
    越秋白停下步子,咬住了下唇。该死,他为何将心底话都说了出来。
    “过来,躺我身边。”
    越秋白犹豫了半晌,还是依言在她身侧合衣躺下。他双手相绞,忐忑不安。
    “闭上眼,睡觉。”
    “哦。”越秋白闭上双目,额汗愈多,鼻尖隐有幽香漂浮。
    “你若是睡不着,可以求我劈晕你。”
    越秋白一怔,汗意尽退,忙道:“睡得着。”
    一夜辗转反则。快至凌晨之时,越秋白这才睡去。
    云芜绿起身那会,越秋白睡下不久,云芜绿便踢了他一脚。
    “怎么了?”越秋白睡眼惺忪地问。
    “给你一刻钟,若是不下楼,自己掂量着办吧。”云芜绿穿鞋下楼。
    大堂里坐着寥寥数人,柳舒成是其中之一。青绿泽衫,白袴革带,一副风姿卓越的模样。
    “清粥小菜已备好,与柳某一道吃吧?”广袖轻摆,莹白的手指向身边的空位一指。
    云芜绿落座,拿起桌上竹箸,问道:“说吧,你有何求?”
    柳舒成低笑:“柳某并无所求。只是主子来信,将柳某骂得狗血淋头。柳某既是主子赏赐给云娘子的面首,就是云娘子的狗,云娘子想什么玩弄便怎么玩弄。”
    云芜绿乜了他一眼:“妾身印象中,柳公子是个清高之人。”
    柳舒成夹起一条腌萝卜放入云芜绿碗中:“那是给外人看的。”
    云芜绿盯着碗中的腌萝卜,似笑非笑。
    “柳某的腿骨也接上了,并无大碍。云娘子当初不过是不想让柳某沾染武林大会这趟浑水,是柳某错怪了云娘子。”
    柳舒成俯身而来,温热的唇贴上云芜绿的耳:“今夜,让柳某侍奉你吧,芜儿。”
    云芜绿低声问道:“如何侍奉?”
    “极尽柳某的本事。”
    “你若是想,待回了建安再说。”云芜绿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
    “芜儿,你正值妙龄,为何要让自己过得如此清苦呢?”
    云芜绿扣住他的下颌,挑眉道:“柳舒成,你有几分姿色,但你现在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事回建安再说,听明白了吗?”
    柳舒成敛眸,长长地叹了口气:“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柳某听明白了。”
    一刻钟后,越秋白穿戴整齐,哈欠连天地走下楼。
    “越兄,快来吃饭,我们马上就走了。”柳舒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催促道。
    “好。”越秋白落座,稍稍卷起衣袖,柳舒成瞥到他袖中藏着的卷轴,遂开口询问:“这是那幅猛虎出山图吧?没想到历经波折,越兄还带在身上。”
    越秋白眸光一凛,瞌睡全无,笑道:“画工拙劣,不值一提。”
    “哪里的话,柳某见那幅画,颇有童趣。可否让柳某再观赏一番?”
    云芜绿放下手中竹箸,瞥了一眼柳舒成:“你若是吃完了,就去收拾物品吧。待越秋白吃完,我们就走。”
    “是。”柳舒成起身,往楼上走去。
    越秋白拢了拢长袖,垂首吃饭。
    云芜绿目送柳舒成上楼,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道:“画收好了,莫要给任何人看。”
    “嗯。”越秋白颔首。
    “你待会与我同骑。”
    “啊……”越秋白一口粥卡在喉间,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怎么,又不是没同骑过。”云芜绿笑道。
    “这一路回去要好几日,我怕马受不住两个人……”
    “无妨,我们会换马。”
    “哦。”越秋白喝了一大口粥,仍旧被呛住,咳得满面绯红。
    “怎么了,喝粥还这么不小心?”云芜绿坐至他身边,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后背。
    他气息渐平,咳得带泪的眸子看向她:“云娘子,是我的问题,是我心神不宁,连喝粥都要呛住。”
    他的目光落至她柔荑间的皓白,眸色恍然。
    云芜绿的指尖抚过他的唇,轻轻地竖于其中。她都明白。
    她俯身,唇贴上他的耳:“公子,妾身不讨厌你。”
    不讨厌,离喜欢,还终究是差点意思。
    越秋白收回了眸光,自言自语道:“我能理解……毕竟,至今为止,我还欠着云娘子的恩德。”像云芜绿这般聪慧的债主,怎么会在他还完恩情之前,对他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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