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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句话刚问,云星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淮城不大,几条巷子街坊邻居住在一起,哪家有女初长成,哪家有子宜婚配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云星和夏成蹊作为事业有成的大龄青年,是街坊邻居的重点拉媒对象。
    不用想,这家伙一定又是来找她求救的。
    果然,下一秒——
    [夏成蹊]:我妈让我今晚和李婶家女儿去鸡鸣寺,我说我和你有约了。
    [云星]:ok,不过我晚上有个客人。
    安德鲁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给云星介绍了一个难得一见的拍摄客人。
    云星回来是休假的,她并不打算接任何单子。谁曾想电话那头安德鲁言辞凿凿。
    “相信我,云。他是一个极佳的客人,漂亮的脸蛋,绝佳的身材,我找不到比他更适合做主角的人。你的摄影展不是还缺几幅作品,我想,他会是你的缪斯。”
    没有艺术家会拒绝一个被称为缪斯的存在。
    云星想了想,欣然接受。
    她的个人摄影展筹备多时,可是展会的中心位置,她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据安德鲁所言,那位客人会在傍晚五点站在那颗枝叶繁茂的桃树下。
    毕竟是回来度假,她手上并没有带什么设备。安德鲁兴冲冲借给她一台迷你微单,几乎是打着包票说,“放心吧,你用最简单的设备就能拍出最好看的照片。”
    他这样卖关子,云星反而被勾的有些好奇。
    傍晚,鸡鸣寺的人并不是很多。梧桐树簌簌而响,稀稀疏疏的蝉鸣交织相应,勾勒出一副夏日画卷。
    入门时,修行的道士递给她三炷香。
    云星拿着香站在莲花形状的香炉前有些怔然,又不是年少青春的时候,每走过一个寺庙,都要紧紧闭上眼睛悄悄许愿单调如一的梦想。
    ——明年沈听肆一定要喜欢自己。
    香火熏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即便无所求,云星仍然捏着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施主若是不知所求,不妨转身,看看身后景。”
    小道士的话随着香火一道飘了过来,云星循着他的话转身。
    不远处,群山偏连成翠色,繁茂桃树灿若朝霞。
    却都只是点缀。
    云星的目光在树下。
    那里站了一个人。
    身形颀长高挺,宛若青松翠柏,线条利落分明,一下子就成了画面的主体。
    摄影师的敏感让云星立刻就举起手中的相机。
    镜头里,男人微微侧过身,右手手肘微曲,两指间捏着一只烟。
    他仰起头,烟雾自上而下升腾,与古寺香火雾气缠绕联接。
    很不和谐。
    但很美。
    云星低头欣赏自己捕捉到的新作,她想自己已经得到了摄影展最满意的一部作品了。
    雀跃自她眼中闪过,她抬起头,下意识想要去道谢。
    下一秒,她眼中笑意不见。
    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转身,利落将烟头捻灭,大步朝她走来。
    四目相对。
    云星仓促低下头,在心跳如雷中兀自乱了阵脚。
    沈听肆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原来反复心动这句话是真的。
    男人五官比四年前凌厉了许多,少年时的肆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矜贵的眉眼英气。
    他不需要多余的动作,站在原处天然便是一道风景。
    时针指向五点,身后桃树晕成一道粉色的花海。
    原来安德鲁说的客人是他。
    “刚刚拍的照片,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云星递过相机,语气淡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星星。”
    他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低沉磁性,云星不自觉蜷了蜷手指。
    他没说话,摊开手掌,露出一个粉色封皮的日记本。
    在幽静清冷的古寺,她的心里突然翻腾起一场无人可知的海啸。
    那本日记本上记载的,是她从十六岁到二十岁的青春。
    云星自己都记不得上面写了多少次喜欢。
    她翻开最后一页,钢笔字迹力透纸背,可想她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劲。
    ——我们的故事结束了。2018/9/23
    时隔四年,云星再度将这句话送给他。
    鸡鸣寺的钟声清越,少女温软的眉眼隔着层层雾气见不真切。
    沈听肆听见她字句咬的清清楚楚:“故事已经结束了。”
    他笑了笑,漆黑的眸锁着她,有股势在必得的意味。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只是半弯下腰,眼底温柔让人溺毙。
    “一起喝杯咖啡?”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香气幽幽钻入她鼻腔中,引的云星如梦一般幽幽荡荡不真切。
    “今晚有约了。”她抵着他身上冷冽又有些强势的气息,眼睫颤着。
    她转身要走,沈听肆逼近一步,视线懒懒圈着她。
    他突然抬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
    云星长长舒了一口气,想也不想扬声喊道,“夏成蹊!”
    山雾褪去,沈听肆的脸忽然变得分明。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仔细听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和他谈了?”
    作者有话说:
    下本写《日暮藏欢喜》同系列暗恋文,破镜重圆小甜饼一份~前排打滚求收藏~(很快就开!)
    姜黎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三好学生阮星衡。
    她最喜欢午后趴在走廊窗台上,一根根数着他纤长的睫毛。
    数到第四根的时候,阮星衡一定会睁开眼睛,睫毛颤颤,眼神也躲闪。
    有人告诉姜黎,像阮星衡这样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得是得不到的。
    姜黎不信。
    结果摔了个大跟头。
    后来青檀寺古佛烟火缭绕,姜黎捏着腕间的平安扣,诵下来年心愿。
    彼时的阮星衡被誉为京大最年轻的医学博士,前程风光无限
    而她家族落败,疾病缠身,无处可去。
    屋檐漏雨,清冽的气息悄然透过佛音传来。
    阮星衡捏紧了她的手腕,不染尘埃世俗的眼却在佛像神袛前一遍遍为她祈求来年平安。
    姜黎没问他是否后悔,只是邀他赴人世间的最后一场相约。
    “看完凌晨两点的最后一场海。”
    "我们就再也不要见。"
    —
    曾经有很多人问阮星衡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对此,这位清冷矜贵的男人放下了手术刀,回应的语气难得带了点温柔。
    “我喜欢的人不听话,总是不好好吃饭,不按时睡觉,总是怕她生病,怕她难受。”
    也是这次访谈,素来冷淡不显于人前的阮星衡第一次娓娓叙来年少时的一桩暗恋往事。
    “她总是很喜欢数我的睫毛,那时我不敢睁开眼,怕心动被她发现。”
    ——你是我年少的不可得,是我终年的藏欢喜,日暮时分,才敢透着云层说爱你。
    【高岭之花vs明艳记者】
    第2章 chapter.2
    云星曾经在一条微博评论底下看见一句话,那句话的大概意思是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当和青春的主角重逢的那一刻,逝去的时光记忆会重新涌入脑海。
    在见到沈听肆的那一刻,云星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她刚刚来宁大的那一年。
    她是在报道的最后一天才到宁大,姜黎早早地就在大门口迎接她。
    明明都是新入学的大一新生,她却像是呆过两年的学姐一般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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