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你能活下来。”
“假惺惺……”
“唔……这种事情我没必要去骗你啊,你至少应该相信,我绝对不会希望你死的。”
“如果不希望一个人死去,为什么不去救她呢?真正强烈地渴望一个人能够活下去的话,应该奋不顾身地去救她才对吧……”
源理奈幽幽地说着,眼中的神采似乎也放空了几分,随即嗤笑出声,“你知道吗,如果当时你能够那么做,不顾一切地来救我,我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一辈子,感慨着自己获得了至高无上的爱情简直不枉此生……
但我心里很清楚,那都是妄想,你不会来救我的。在那种情况下,出于对整个港口黑手党的得失考量。
身为首领的你决定放弃我,这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也很符合你的最优解。就像现在……你是想要重新追求我,希望我能够回到你的身边,是这样吧,森鸥外先生?”
说到最后时,源理奈转过头来,像一旁的男人投去了个别有意味的眼神。
“我自然是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的。”森鸥外努力想要表露出自己的真诚。自从重逢后,他便一直坚定于此。
“好了,收起你的眼神吧,我相信你是真的想要破镜重圆,但是……”话锋一转,源理奈的话语里透出了毫不遮掩的嘲弄,“这也是经过你那番理性考量,认为不会带来亏损,才得出的决断吧。赤松源的社会身份已经死亡。
而如今的荒木源理奈只是个身份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同里世界没有任何联系,这个身份不会给你、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任何麻烦和后患。所以你才允许自己无所顾虑地来重新追求我,没错吧?”
直截了当地被戳破了心中的算计和考量,森鸥外没有丝毫羞愤和恼火,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所以你就是源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中也君我都没有相告。由我来追回作为荒木源理奈的你,在我看来是让我们能够无所顾忌地在一起的最优解……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你想怎样报复我都可以,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随时恭候。”
源理奈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笑了:“森鸥外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屑得明明白白啊。”
她简直不知道是该痛斥他屑,还是该鼓掌赞赏他的诚实。
“那么,源,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说过的吧,我不恨你,对你只是失望,所以我谈不上要去报复你……报复,并不能换来原谅,更不会换来爱。”
听着这般理智而又清醒的话语,森鸥外无奈地笑了,他倒宁愿她对他一通发泄式报复。
哪怕用手术刀捅他几刀他也都认了……这样至少证明,他依旧能够激起她强烈的感情。
他甚至希望她是恨他的,因为恨与爱是一线之隔,一念之间。
从沙发上站起身,在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士面前单膝蹲下,仰视着对方,那双向来诡秘莫测的紫红色眸子中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乞求:
“好,你不对我报复,那么……我对你付出,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再次换来你的爱。只要你对我的爱还剩有一点一滴,我就会付出一切,重新晕染开这份色彩。”
源理奈微微攥紧了双手,平复下此刻的情绪,静静地注视了眼前的男人半晌后,终是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是吗?”
“是的……”
“好啊,那么……跟我来一个地方吧,不要带任何护卫,就我们两个。”
……
港口黑手党顶楼天台——
一弯残月高悬在漆黑的夜幕中,伴着高处不胜寒的凛冽夜风,天台肃杀而冷彻。
“横滨的夜景还是这么美啊……曾经,我们也一起忙里偷闲地在这里欣赏过夜色,还记得吗?”
望着尽收眼底的城市,源理奈少有地感慨了番往昔,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愉悦。
“当然,怎么可能会忘记。”
森鸥外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源理奈的想法,直觉告诉他,她不可能是当真想要和他一起在这里怀念过去的时光。
这时,源理奈仿佛才终于注意到了森鸥外没有戴手套的手上,那枚依旧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你居然还戴着啊。”源理奈走近两步,微微歪着头,打量着那枚戒指。
“戴着的,不光是这枚。”说话间,森鸥外将另一枚原本属于源的戒指从心口处的衬衫口袋里取了出来,“这枚,我也一直随身带着。”
“哦呀,这不是我的遗物吗,当初为了和那个女孩互换身份,特意戴在了那个女孩的手指上作为证物……辛苦你帮我取回来了。”
源理奈的神情看上去似笑非笑,接着更是直接从森鸥外手中拿过这枚戒指,重新戴回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一举动并没有让森鸥外喜悦,反而让他更加心神不宁……他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被原谅、已经再次获得她的爱。
她究竟,想干什么……
举起左手,欣赏了番这枚重归原位的戒指后,源理奈终于重新看向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