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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度90厘米的铁床自然无法让两个人并排躺下。
    伴随着第六次刀刃与门板的亲密接触,推拉门在锋利的武器下支离破碎,扬起一阵白色的粉末。
    侵略者的闯入让夏木早纪没有时间再去调整自己的姿势,她双手分开撑在安室透的身侧,僵硬地盯着身下的金发男人。
    因为高度的限制,夏木早纪不得不曲起自己的手肘来保证自己不会撞到头。但她刚刚才剧烈奔跑过,呼吸不稳再加上力量不足让夏木早纪无法稳定的保持身体平衡,她死死的咬住唇,努力让自己不要一头栽到安室透的身上。
    屠夫踩踏地板的声音十分清晰,从斧头下滴落的鲜血在瓷砖上画出了纷乱、间断的细线。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是被放慢了好几倍,而乳酸却没有随时间停下它的分泌。酸胀感从夏木早纪的上臂源源不断发散,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腿不受控制地压在安室透的腿上,只剩上半身还在苦苦支撑。
    已经不需要更近的距离,安室透完全能听到从夏木早纪胸腔中传来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她急促的呼吸。
    他微微颔首垂眸,盯着夏木早纪的脸庞。
    她微卷的金色长发凌乱地铺在自己的身上,莹白的脸颊泛着充血后的红润。透过她鸦羽一般的纤长睫毛,安室透看到那双比宝石更漂亮的绿色眼眸中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湿漉漉的样子在暗色的阴影下像是剔透的碎钻,又让那张精致的面容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这张脸真的是完美到没有人想要去破坏吧?哪怕仅仅是看着,也很让人赏心悦目。
    而且虽然现在有一点狼狈,但是努力忍耐的样子也很漂亮呢。
    安室透徒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也有点不太正常。
    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路过他们躲避的那张病床,向着里面的床移动。安室透看到屠夫远去的身影,将那些逐渐飘远的思绪清理掉,伸手抚在夏木早纪的后脑。
    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安室透比了一个安静的嘴形,在夏木早纪困惑的目光中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胸膛。
    微弱的闷响从床底向外传去,夏木早纪听到屠夫前进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她动作生硬地把脸埋在安室透的胸前,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他的外套,将她的喘息声淹没在那片温热怀抱中。
    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在这种单调的死寂中,停滞的步伐又开始了行进。安室透右手揽着夏木早纪纤细的腰肢,偏头注视着屠夫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身形高大的屠夫停在了另一张病床前,然后略显笨拙的蹲下查看床底。在发现没有人后,他又机械般地站起来,拖着斧头转身离开。
    看起来游戏给屠夫的设定就是不会去找玩家所在的那个躲避的地方。但安室透认为这也很合理,毕竟这家伙一看就是玩家无法用武力解决的类型,如果还无法躲避,那简直是没得玩了。
    但不出一秒,安室透就明白了什么是打脸。
    在床沿下,他看到被撑到极致的皮靴包裹着屠夫腿部膨胀的肌肉,那双鞋在路过自己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
    斧头夹钢的刃口就停在他的身边,接下来安室透就看到屠夫捆着绷带的膝盖,还有他俯身看向他的一只空洞眼眶。
    什么叫做惊喜啊。
    安室透用手扶住床沿,用尽全力将病床朝屠夫站的那边推去,床脚的铁支架下的轮子顺滑地带着它往旁边漂移。受到铁架床的撞击,屠夫身形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安室透趁机带着夏木早纪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将金发女人挡在身后,偏头低吼:“夏木,快跑!”
    可实际情况远没有这么理想。
    已经缓过来的屠夫隔着病床开始挥舞他的斧头,房间里一时以铁架床为界线划分成了两个世界。夏木早纪发现他们现在被堵在了床与墙壁之间,要想出去,他们就一定得从堵在门前的屠夫身边经过。
    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糟糕至极。绕过他逃跑是几乎做不到的,只要他们背对着屠夫,那肯定会被打中。
    安室透一时也想不出好的方法逃离,仗着有存档,他迎着锋利的斧头冲了上去。
    不出意料,屠夫几乎是瞬间就挥着利器砍了下来,安室透侧身堪堪躲过充满力量的一击,握拳朝着屠夫肘关节攻击。但像钢铁一样坚硬的肌肉没有给安室透得逞的机会,屠夫只是震了震手臂,就继续提起他的斧头。
    几个回合下来,安室透渐渐开始落入了下风。对方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新品种,哪怕安室透有再多的技巧,在绝对的差异之下还是只能节节溃败。
    斧头划破空气带来的猎猎风声在安室透耳边响起,他喘息着,心中萌生出放弃抵抗的念头。
    重来吧。在刃口迎头劈下来的时候,安室透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斧头离自己的头骨越来越近,心情出奇的平静。
    然而他没有等到自己脑浆爆裂的那一刻,瞄准他的斧头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方向,玄色的钢铁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门划过,最终落在他的右臂上,割破衣物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痛感麻痹着安室透的神经,又在一瞬间让他分外清醒。他看到夏木早纪推着病床撞向屠夫打断了他握斧的节奏,奶白的脖颈上因为用力而鼓起的青色筋脉分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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