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先生脸上有些涨红——比起受伤,这更可能是气的。
然而这气还没法发出来,因为让他生气的人正在向他逼近。
琴酒并不是那种遵守回合制战斗规则的人。
一击不中后,他没有给那位先生说话或是表达情绪的机会,而是二话不说果断追击,让对方想开口都没办法。
顺便不断拉进与BOSS的距离——毕竟不能拖太久。
那位先生他本人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手下人的科技树可是点满了,谁知道对方在这间房里安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机关。
不能给留下他启动机关的空隙,只能用不间断的攻击来控制住他的行动。
就在琴酒即将到达那位先生近处时,他身形一顿,随后迅速向侧面闪避。
在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杀手对于某些方面非常敏感,紧要关头,他们往往会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事实证明,琴酒放弃进攻机会遵循直觉的判断是正确的——有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风衣一侧。
若不是他闪得快,被穿透的就是他本人了。
“恐怕您联系不上贝尔摩德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My boss”
他是在回答琴酒翻脸前一刻,那位先生所叮嘱的事。
硬底靴漫不经心地在地板上踏出毫无节奏却又写意的声响,来人还很高兴似的哼了两句小调。
他手中的枪挂在食指上随意地转了个圈,弯腰向里面的老人行了个不正不经的礼。
“查尔特勒……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琴酒皱了皱眉。
皱眉并不是因为查尔特勒的突然出现,而是对方此刻的形象。
这个男人浑身都是鲜血,不单是衣物上浸饱了,连脸上也溅着不少血迹。
也许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但以琴酒的眼力看来,对方同样伤得不轻。
可即便是这样,他保持着笑意,哼着曲子,仿佛随时可能原地跳个踢踏舞。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是格林找出了地点告诉我的?”查尔特勒冲长发男人侧了侧脑袋,“但是很可惜——”
“这一回是贝尔摩德女士提供的消息。”
“贝尔摩德?”
可查尔特勒却没有再回答琴酒的问话,而是反过来邀请对方:“Gin,都到最后了,你要成为我的对手吗?”
“我期待极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和声音中多出了几分兴奋的战栗感。
而后不等琴酒说话,他就自顾自地抬手、开枪。
完全没有给被邀请者拒绝的选项。
“那就让我来开场吧。”
面对查尔特勒的神经质,琴酒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保持沉着的态度。
他在对方的挑衅中还抽空往后瞥了一眼,确认那位先生在短时间内没法跑太远,这才认真地转向查尔特勒的方向。
“正面交手确实是第一次。”
“我赶时间,速战速决吧。”
对于这位曾经的同僚,长发杀手下起手来依旧是毫不犹豫。
“你不觉得讽刺吗?”
“组织中往常游离在外、无比自我的疯子,却成为了挡在组织BOSS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我也不需要理解就是了。”
查尔特勒撑住门边的铁柜,一个翻身便利索地躲过攻击,轻落在遮蔽物后方。
可能是动作太大,牵扯开了伤口,他有一声短促的吸气。但这并不影响他如常地回答琴酒的问题。
“那位先生给我提供了数不清的游乐场,在这个组织中我的确获得了不少的快乐。”
“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会秉持住自己独有的美学。”
“因为秉持美学的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不是吗?”
可在一段停顿之后,他还是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
“我永远喜欢热闹的地方,而这里正是热闹的中心。”
“这才不枉我辛苦地从贝尔摩德那里赶过来。”
“这里是我选定的地方。”
“而Gin你则是我选定的对手。”
“是吗?”长发男子冷淡的声音响起,“就算现在这里一切都是你选定的……”
“但你今天的话还是太多了。”
在说出这一句的同时,琴酒便悄然移动到了门边。
那支一直用于战斗的手/枪不知何时转移到了男人的右手上。
他在开出一枪、吸引住查尔特勒注意力的那一刻,左手却迅速地伸向了门外,将最开始被BOSS要求交出的那支伯/莱/塔摸进了手心。
紧接着是抬起枪口、扣下扳机。
这场战斗的胜负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
正常状态下,查尔特勒都未必能胜过琴酒,遑论他今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经过了几轮交战,还受了伤。
短暂的战斗结束后,琴酒面无表情地收起自己的两把枪,没有再往交战对方那边多看一眼。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房间内侧的一个深黑洞口中。
在自己被查尔特勒绊住的这段时间里,那位先生看来是趁机开启了房间内的密道逃离。
时间没有过很久,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