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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住打住!”许林知此时看出面前两人是相识了,锅铲挥了挥像是要斩断这个话题:“我才不是她养的男人。”
    乔月与丁连川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他是误会了。
    “我只不过是遭受她剥削的苦命打工仔。”说着还演上瘾了,装出一副苦相,但戏份刚上脸,他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连忙慌乱地像阵风一样旋出门外:“我的老火汤!”
    “这是怎么回事?”丁连川也看出门道来了:“他这情况可不常见。”
    “所以这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师兄你人脉广,所以要麻烦你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乔月掏出许林知的照片:“这是用特殊相机照的,你拿去用。”丁连川接过瞧了瞧:“看面相应该是有福之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乔月摇摇头,却转了另一个话题:“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丁连川笑骂了句“算你还有点良心,一年之约很快就要期满了,到时候便能见到他老人家了”,两人随后便闲话起家常来。
    丁连川走后,店内一时也没有客人来,乔月想起上次收服的三只小鬼还没有超度,便进了里屋的工作室捧出三个贴了符箓的小瓷瓶。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对于上一世的乔月而言是捉鬼容易超度难,因为这意味着要为其诵读一千遍的《太上救苦经》,这于她而言无疑是折磨。
    不过现在超度可轻松得多。
    乔月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点上循环播放,《太上救苦经》立刻飘了出来。借助高科技,事半功倍。
    然而音乐还没放上几遍,电话便打了进来。
    “乔小姐,请你来我家一趟。”电话里传来秦声良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沉稳自若,带上了点焦急和催促:“我已经派司机去接你了。”
    乔月挂了电话,门口恰好响起了敲门声,果然是生意场上的风云人物,无论什么时候都滴水不漏。她起身收拾了些就手的工具,掩上门,让那音乐继续播放,人却随司机去了。
    秦声良就住在市中心,行车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驶入盛海有名的富人区,在绿树成荫中穿梭,还未抵达门口便已经看见衣服熨帖的管家迎了出来。
    “乔小姐,”管家开了车门将乔月迎了下来:“先生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这是个独栋别墅,奢华却不讨人厌。乔月边行边留意,发现屋内几处风水眼摆放着金貔貅和金虎广纳钱财和保家镇宅。上了楼,秦声良正坐在床边说话:“别害怕,爸爸一定会找人救你的。”
    “乔小姐,”秦声良听到动静连忙站了起来:“请你看看我儿子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撞邪了?”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大师?”一旁原来还站了个女人,虽有点年纪,但雍容华贵,脖子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映得她面色光彩亮丽,不过双眼还是透露着疲惫,应该就是秦夫人。
    果然——
    “别乱说话,”秦声良轻声训斥道:“乔小姐是位高人。”
    “秦声良,”秦夫人毫不退让:“平日里你在外头怎么胡来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事关儿子生死,我可不会随便让一个野丫头动手动脚。”她看乔月不过二十岁样子,模样颇俊,不由得瞧不上眼。
    “横舒!别太过分了!如果你看不下去的就出去,别在这妨碍乔小姐!”秦声良声音拔高,怒瞪着她,秦夫人还要争辩,但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句话是冲着乔月来的。
    乔月自然不当一回事,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小看。一步上前,床上躺着的小人映入眼帘。那是一句瘦骨嶙峋的躯体,身上手臂面上似乎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目及之处尽是烂疮,而且还散发阵阵恶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乔月看清之后反而不慌,因为秦芦虽然遍身惨不忍睹,但是气息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就今天早上,他自个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之后便说不舒服。我以为是着凉了,就让他回房间休息,等我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秦声良关心则乱,声音颤抖:“乔小姐,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不是撞邪。”乔月上前又查看了一番说道:“撞邪断不会如此惨烈,而且我看了你家的风水,入门处有八卦镜挡煞,风水眼有貔貅金虎镇宅,大厅还悬了串五帝钱辟邪,寻常污秽也不敢靠近。”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请过医生了,他们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乔月想了想,分开两指点住秦芦双眼的眼皮,往下一拉,果然——
    “这是中降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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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五毒降
    “降头?”秦声良凑上跟前,只见自己儿子白色眼球下一条黑线蛰伏,不由得大惊:“这……不可能啊,芦儿今天只是在小区里玩耍,并没有走远,小区里安保如此严格,不可能有陌生人进来的。”
    “那他今天吃了什么?”乔月问道,一旁的管家回答:“早餐就吃了点蛋糕和牛奶。”他又想了想:“蛋糕和牛奶是家里常吃的那家糕点铺送来的。”
    “就秦芦一人吃了?”
    管家摇了摇头,还没说话秦声良倒先开口了:“我也吃了,那我为什么没事?”
    乔月也觉得稀奇,问道:“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佩戴可辟邪的饰物?”
    秦声良连忙从脖子上取下一块佛牌递了上去:“这是先前看风水的一位老先生赠送的,说是开过光。”
    乔月细细看了,道:“想来应该便是这块佛牌替你挡了一劫。”
    言毕,她又检查了床上小儿一番,对秦声良说道:“看这症状,你儿子中的应该是五毒降。这五毒降是取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五种毒物研磨成粉,然后烧入黄符,掺入饭食中让人服下即可下降。”
    一旁的秦夫人虽然不懂这些玄妙,但是经各种影视作品和书籍的渲染,也深知降头的厉害,当下也不顾刚才自己对乔月的不信任,害怕地问道:“那……还有得救吗?乔小姐,你一定要帮帮忙,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刚才对不住了。”
    “请取碗温水来。”乔月点点头吩咐道,管家忙不迭地去备水。她从包中取出一个蜡丸捏开,露出黑色的膏药来:“五毒降狠辣,但不至于无法可解。”
    她接过那碗水,将那坨黑膏药化在水中,又烧了张符箓,清澈的温水很快便变成一汪浑浊的黑色,并且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的腥臭味。
    “这是黑狗血,可驱煞抑邪。”乔月将秦芦扶起小心灌下,然后掏出刻着铭文的匕首在他食指上划开十字,往空碗中断断续续地挤出大半碗黑臭的脓血来。
    “芦儿,芦儿。”秦声良见秦芦脸色由青白恢复了点血色,身上的疮疤似乎也淡了不少,大喜过望,坐在床沿叫唤着,但秦芦还是沉沉地睡着。
    “这降头虽不算十分厉害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的。”乔月抹去额头的薄汗说道:“你们按照我方才的操作,每天给他放一次血,三日过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管家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应允一定会如实照办。而秦声良听得有救,也是连声道谢,大手一挥便称要给乔月打钱。
    “这是自然的。”她也不推辞,留下几枚黑狗血膏药和匕首:“过后我会给你寄账单。”上一世的她便被自家大师兄笑称小财迷,这一世她对金钱的喜爱依旧不减。更何况替人办事,拿人钱财,天经地义,她开的可不是慈善堂。
    乔月正要踏出房门,想了想又折了回去:“秦董,借一步说话吧。”
    秦声良正眼巴巴地望着儿子,不舍得离开半步,但乔月算是救命恩人,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便领了对方去了书房。
    “你是说工地闹鬼和这下降头的是同一个人所为?”秦声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乔月一脸肯定:“没错,你没发现,工地闹鬼出了多次意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横死?因为你们工地上作恶的不过是普通的鬼魂,并非是恶鬼。恶鬼作乱,往往是追魂索命,断不会让工人们断断腿骨折一下那么简单。但寻常鬼魂与人无冤无仇,并不会无缘无故害人,除非是遭人操控。”
    “工地闹鬼,工程停滞,良城地产自然损失最大。而如今五毒降分明是要害你,只不过你儿子替你受了过。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秦董你的仇家所为。”
    秦声良听了,大脑一片混乱,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是他早已不再是曾经的秦声良,如今生意往来一向谨慎,并未结下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仇家,难道是以前的恩怨?既然一切源头都是从工地开始的,莫非就是跟那块地有关?他越想越惊,觉得似乎已经摸出了点思绪。
    乔月见他的模样,知道不消自己再多说什么,便谢绝相送,下了楼。
    秦夫人从房间里追了出来,递上一张支票,连声道谢。乔月数了数后面跟着的一串零,不禁感叹现在的钱真好赚。
    而秦声良在楼上书房的大班椅上躺了会,拿起一旁的电话:“阿威,你给我去查一下我家街角那家糕点铺,把店内的监控给我弄回来。还有,发散人手去调查一下以前独树村村民们的下落和行踪,越详细越好。”他已经从方才的慌乱中缓了过来,又恢复成纵横盛海商界的沉稳和老练,运筹帷幄,誓要将这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
    乔月出了恬静的小区,喧嚣便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正是上下班高峰期。马路上堵了个水泄不通,点点车灯汇成一条河流,行人道上人们来往匆匆,回归一个个港湾或者奔赴下一个战场。余晖正在遥远的天际线那头,高楼大厦遮去了不少霞光。
    不知道是见了原主的故人还是解决了一个麻烦的缘故,乔月觉得步伐格外轻松,肚子此时恰如其分地叫嚣,她才醒觉过来还没吃饭。
    “想喝老火汤了。”乔月冷不丁地窜出这个想法,她不会下厨,在许林知入住之前靠着外卖才不至于饿死,这几天尝过他的手艺之后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
    “小姐要买些水果吗?”一个挑着担子卖橘子的老汉挡在了前头,穿着发黄的汗衫,戴着草笠。乔月见那橘子不错,便弯下腰来拣了些。突然一点寒光便朝她袭去,乔月没有武器,只能是将手中的一袋橘子甩去。老汉一击不中也不作追击,只抬起了头双眼呆滞地望着乔月。
    “少多管闲事。”他呆立在原地说道。
    乔月瞧出了不对劲,包里掏出瓶符水喷了上去,老汉霎时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蔫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戴笠握刀,上面用朱砂写了传音语。
    乔月举目四望,路上人群来来往往,打电话、听歌、等车、木然赶路、三两朋友你追我赶,但就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余晖散尽,夜已袭来。
    ******
    到了家中,只玄关处亮着一盏小灯。
    乔月开了灯,发现许林知正呆呆地坐在饭桌上,面前摊着他的小本子,上面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呆子,你这是怎么了?”
    许林知抬起头来,他的碎发在脸上投下阴影:“我怀疑我是被遗弃的。”
    乔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噼里啪啦自顾自地说话了:“你看,我失踪了那么久,怎么就没人找我呢?我把近期报纸上的寻人启事都翻遍了,但是没找到一条描述与我匹配的。”
    乔月扶额,也不知道他是哪条神经搭错线了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你有见过遗弃那么大的成年精神小伙吗?”
    许林知被一招毙命,噎住半天才蹦出句话来:“那我觉得我在家里肯定不得宠,从小做饭打扫卫生什么家务活都是我干,不然怎么我做起这些事来那么熟练。”
    “你有见过不得宠的全身名牌的吗?”
    许林知低下头,看了看衣服上奢侈品牌的logo,垂死挣扎:“我可能爱慕虚荣,买的假货。”
    乔月白了他一眼,任由他大开脑洞唱独角戏,径自入了厨房掀开汤煲,浓郁香味扑鼻而来,是马蹄胡萝卜玉米龙骨汤。她给自己盛了点尝了尝,咸淡适宜,丝丝甜味入怀,饿坏了的肚子立马熨帖了不少。如果说收留了许林知有什么好处的话,美食算是一点。
    “你那朋友有消息吗?”许林知还在外面纠结着。
    “什么朋友?”“你警察局的朋友啊。”
    乔月被浓汤烫了舌头,支吾道:“暂时没什么消息,再等等吧。”
    许林知知道这事也急不得,叹了口气收起小本子入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清蒸鲈鱼、腐乳通菜、西芹百合炒虾球,都是家常菜,冰箱里也早早地冻上了陈皮红豆沙做饭后甜点。
    “呆子,”乔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能是这般叫了一声:“你看过《第六感》没有?”这是一部她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电影。
    许林知漫不经心地夹了个虾球,摇了摇头:“是电影吗?”
    乔月说对,要不吃完饭后一起看吧。许林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这也太老套了吧。”
    乔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被误解了:“记忆丢了,脸皮倒还在,还是那么厚。”
    有一搭没一搭,一顿饭吃得慢条斯理。饭后许林知从不知哪个角落翻出个投影仪,正好用来看电影。
    “所以心理医生malcolm也是鬼?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坐在地上背靠沙发的许林知回过头去,发现躺在沙发上的乔月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电影已经结束,投影出一串串的卡司名单。
    “对,他早就变成了鬼魂。”乔月还是盯着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这片子挺有意思的。”
    他说完便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乔月从沙发上窜起,关切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啊?”许林知被吓了一跳:“没…..没,我只是在想里面的剧情,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恐怖的。”
    乔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把投影仪关了。
    “你去哪里?”许林知见她正往门外走去。
    “下去开店啊。”乔月拿起放在玄关的钥匙,望了他一眼,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呆子,这件事我们帮不到你,只能是由你自己慢慢想起来。”
    许林知还沉浸在影片既温馨又恐怖的氛围当中,当听清乔月说了什么的时候下楼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
    许林知抬头望了望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的挂钟,又想起方才电影里的恐怖场面,有些不安——
    “不要把我一人丢在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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