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来人往的街道边,喇叭声与闹市区惯有的吵闹声交杂,骑车路过的人和走路的人全都侧目,去看站在手机维修店外的那一对男女。
“唷!”方渐海看富丫头忽然给了周访一耳光,放下手机赶忙出来,想着劝两句。
还没走近他们,周访就被那富丫头打了第二个耳光。
“给个面子,美女。”方渐海把周访往后拖,说道,“这条街上做生意的都认识我师父,你这样在大白天就扇他的脸,让人看见不好,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
“他要是愿意等着,大白天不好扇他,晚上我来扇他也行。”沈暗春从包里抽出口袋装的湿纸巾,抽出一张纸巾擦起手心,“我想打他就打,这是他欠我的,他都没说话,关你什么事?”
方渐海回了下头,看见周访果然是一声不吭,被打了也沉默着,那一对蓝黄色眼睛没了墨镜遮挡,在阳光下看着亮闪闪的,又透又亮,像种水绝佳的翡翠。
情债,这一定是情债,否则周访不会这么没有底气,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富丫头来讨债了。
方渐海犹豫着,要不……让开路让富丫头继续发挥她的余热?
周访就说话了。
“当年的事,我解释很多遍了,DNA鉴定结果显示h伽洳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高大h伽洳的肚子,闹去警察局,警察也还了我清白,我也没带她去你家上床,她说我带她去你家上床,你一字不漏全信了,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信?
“你自己想一想,我为什么不信你的话?”沈暗春冷笑,把手里擦完的湿纸巾肉成一团,攥在手心。
她推开挡在周访面前的方渐海,黄色猫眼石颜色的指甲戳上了周访的肩。
“你要是没和她上床,她们当时找来教室,你为什么不否认?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高大她的肚子,你没把她带去我家上床,但总归你和她在别的地方上过床,不然别人找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怎么都没底气否认?”
方渐海往后退了几步,让得更开了,免得沈暗春扇周访时,伤及到他这个无辜。
到底和h伽洳上没上过床,直到现在,连周访自己都算不清这一笔糊涂账,那一段时间他意志低沉,靠酒精麻痹精神上的痛苦,他只记得借着酒劲,与h伽洳在躲雨的房檐下亲吻了。
气氛太妙了啊,不亲吻太可惜了啊,他就没忍住啊。
那晚下了雨,一群去酒吧回来的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又冷又饿,同行大约六、七个男男女女,包括周访和h伽洳在内,大家就去酒店开了一间房。
酒店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同行的好几个人,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h伽洳上床?
可h伽洳,还有同行几人都一致说周访把h伽洳拉去卫生间,反锁门与h伽洳强行发生了关系。
周访没一点印象了,他就记得躲雨时,气氛到了,和h伽洳看对眼亲了,这是确定的。
之后去了酒店,他就记得自己脑袋疼,他们煮了泡面叫他吃,他不想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了,睡前还让他们在晚自习放学前十分钟把他叫醒,他要回学校和沈暗春一起放学回家。
一觉醒来后,看见h伽洳衣衫不整地睡在自己怀里,周访脚都软了。
h伽洳说周访是无套射进去的了,让周访给她一个交代。
周访能给什么交代?他是有女朋友的,吃住睡都在女朋友家,他是不会和沈暗春分手,离开温暖的沈家而回到那个没有家人的冷清别墅。
周访对h伽洳的交代,就是买了一粒紧急避孕药给她,让她赶紧吃下。
如果不是h伽洳小姨带着h伽洳直接找到了班上,周访想着自己的人生不至于在那一刻突然转折,跌落至谷底,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摔的他粉身碎骨,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抑或从撞见母亲出轨的那一刻开始,他灿烂绚丽的人生就被狂风肆虐,丑陋、肮脏的东西全暴露了出来。
沈暗春看周访抿着嘴低眸不说话的样子,握握手心湿润的纸巾,转身就走,周访见她走了,跟上去拉过了她的手。
“我也受到了惩罚,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如果不是意难平,也不会找上我,既然找上我,那我们就好好在一起,我愿意和你好好过,而不是什么炮友,我不想当你的炮友,那晚我送你回家的时候,我说了,我要复合。”
“你想都别想,你现在连当我炮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姓秦的那傻比和你这种傻比是不相上下的,你们这种傻比男人早点绝种比较好,腾点空气给正常的男人呼吸。”
沈暗春甩开周访的手就走,周访去追,方渐海看见两人从手机维修店门口,一路拉扯纠缠到路的尽头,拐弯走上了另一条路。
为了去追沈暗春,周访连店都不守了。
看见他们拉扯到路的尽头,拐弯不见了,方渐海就走进店,替周访看起了店,坐了几分钟打着游戏,一对中年夫妇就抱着一个小孩进了店。
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语气暴戾。
“周访呢?”
“出去了。”方渐海从手机上抬起头,看是谁的脾气这样冲。
看见男人手里抱着的孩子有些面熟,经过仔细辨认后,确认那小孩是周访的儿子后,方渐海立刻起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出去了,一时回不来,等他晚上回家,你们再和他说?”
那男人把尚且坐不稳的小孩放在柜子上,一副要赖在这里的架势。
“今天他不来店里见我们,这孩子,我们就不带了,一个月才给2500元的生活费,他爱给谁带,就给谁带。”
身边的中年女人拍了下柜子,附和道:“对!就这一点钱,我们不带,要么他自己带,要么他去找愿意给他带的人。“
2500元的生活费不是商量好了吗?怎么又反悔要坐地起价了?
碰见这样的岳父岳母,方渐海都替周访头痛。
他安抚着他们,给他们又是递板凳坐,又是给他们泡茶喝,他们叫嚷嚷着要周访露面,坐在柜子上的小孩被声音吓到,哭了起来。
方渐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这样带着小孩堵在店门口,生意都给闹没了。
就在方渐海一筹莫展之际,他看见周访一个人失落的出现在路上,那对中年夫妇也看见了周访在往店这边走,大声嚷着不带孩子了,要把孩子丢在店里。
周访看见他们,打起精神,快步向他们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约定好了不把孩子带到店里吗?”
男人说道:“给2500元的生活费,我们带不了。”
敢情这是要涨生活费了。
周访早有心理准备,问道:“给多少钱,你们才带孩子?”
“没有八千就不谈。”
八千?
除开房租水电费,这家手机维修店一个月的净利润仅两万多元,他们开口就要走八千,那自己就不生活了?就不开销了?除了要还房贷,每月还要偿还父亲遗留下的部分债务,周访拿不出八千的抚养费。
这八千元拿出去了,指定有七千五百元是落进了这老两口的荷包里。
不过咬咬牙,还是能挤出来的,只要他们能答应自己的条件。
周访说道:“可以,想要八千好说,让你们女儿把卷走我开分店的十一万元吐出来,再和我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孩子我不要,抚养权归女方,协议签好,那我就每月给八千元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