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归明白,说不说是另一回事。
可小孩回心转意投奔前男友怀抱就是另另另一回事了!
柯熠辞踏进办公室惯例录完节目,越想越不对劲,随便找个送下午茶的理由开车冲到学校门口,迎面收到噩耗——温翎真的被渣渣前男友叫走了!
柯熠辞你到底在干甚么啊——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柯熠辞抓住李盟问,他不忘随口找理由,“小羽有东西忘我这里了,我着急给他送去。”
“这个不知道哎。”李盟说,“你在这里等他吧,还有半小时上课,他们肯定要回来的。”
柯熠辞勉强微笑:“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李盟朝柯熠辞挥挥手,“拜拜。”
温翎把楚哲松的手机还给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将博文分享给温瑞雪,又在屏幕上打字【谢谢你,你做得对。】
得到温翎的肯定,楚哲松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他说:“那我们,可以接着做朋友吗?”
温翎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楚哲松食不知味地挑起一根意面,闷头吃掉。
温翎低头看着手机里诚挚道歉的张强,如果他们一开始就选用这种方式求取肾源,事情不会拖延到这个地步。他扫一眼微博账号的粉丝量,五万粉,也算是稍微有点曝光量,温翎点下转发键,没有配多余的文字。
【温瑞雪:唉。】
【温瑞雪:不知道怎么说。】
【温瑞雪:心情很复杂。】
【温瑞雪:等等,怎么是楚渣渣发的啊!】
【温瑞雪:哥你不对劲。】
【温翎:我在和他吃饭。】
【温瑞雪:……】
【温瑞雪:妖怪,把我哥的手机放下!】
温翎放下手机,看一眼时间,中午一点半,他指向门口。
楚哲松说:“你要走了吗?”
“上,课。”温翎说。
“好吧。”楚哲松说,“我再吃一会儿。”他知趣地没有跟温翎一道,温翎大概也不想与他一起。
坐在树下等候已久的柯熠辞抻着脖子,远远望见独自走向校门的温翎,小孩身边没有前男友,柯熠辞松了口气。他走过去,拍一下温翎的肩膀:“嘿。”
温翎惊讶地转头,迷惑地比划【你不是上班吗?】
“突然想来看看你。”柯熠辞递给他一个印着好利来logo的纸袋,“送下午茶。”
“谢谢。”温翎说。
“你自己去吃饭啊?”柯熠辞旁敲侧击地套话,“我刚刚碰到你室友,他说你和另一个同学去吃饭了。”
“嗯。”温翎点头,“楚,哲松。”
“聊得怎么样?”柯熠辞故作镇定地问。
温翎瞧出柯熠辞的不安,他说:“还,行。”
还行?柯熠辞完美的面具裂开一道瑕疵,他说:“聊了什么,跟哥说说?”
温翎指了指学校,说:“先,上课。”
柯熠辞不得不让步于学业,他说:“好吧,上课要紧。”他焦虑地揉捏衣角,说,“我晚上来找你好不好?”
温翎点头,抬脚朝教学楼走去。
没有亲吻和拥抱,刹那的安静仿佛两人已成陌路。
柯熠辞控制不住脑海中的阴暗想象,半年了无踪影的抑郁倾向复燃,他永远是感情里的失败者。
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
即使温柔如温翎,也不会为他驻足。
温翎踏进校门,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停留原地的柯熠辞,皱起眉头。他察觉到柯熠辞不正常的占有欲,工作的空隙还有时间来查岗他的动向。
他理解柯熠辞患得患失的心情,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柯熠辞不愿意告诉自己。
难道所有的负面情绪留给自己就是大人成熟的担当吗?
下午连续两节大课,用过晚饭,温翎跟着李盟去他租用的画室看作品。李盟家庭条件不错,花大价钱专门租个两室一厅当画室。李盟拉开门,入眼是十几张挂在墙上的画,随意堆放的颜料和画笔,垃圾桶中盛满了纸团,李盟不好意思地说:“有点乱,昨晚熬大夜,实在不想收拾。”
温翎挥挥手,表示不在意,他焦虑起来跟李盟的状态差不多。
“我尝试了各种主题。”李盟说,“觉得都不太行。”
李盟的画画技巧扎实,风格恣意,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放在国画专业有些格格不入。
温翎指着一幅戴太空头盔的龙,说:“这个,好。”
“……好在?”李盟挠挠头。
“系列。”温翎说,他随手捡起桌上的铅笔,写下【国风科幻】。
“啊——”李盟懂了好像又没懂,他说,“这题材是不是太冷门了。”
“特色。”温翎说,“你的。”
李盟感到惭愧,他说:“我总是想得太多,画到一半就开始想七想八,自我否定,然后寻找下一个主题。”
“先,画完。”温翎说,“不要,想。”
“行,那我试试。”李盟说,“谢谢你,下周上课我再给你带炸鸡柳。”
温翎扫了一眼李盟摊平在桌子上的画作,这人的想法确实很多,只是太碎片化,不成体系。他挑了几张半途而废的作品,放在一起,说:“这些,再想想。”
“ok。”李盟说,
做成一件事不需要多么惊人的天赋,勤勤恳恳坚持做完,就已经是一种伟大的成功。
“嗡嗡嗡——”
温翎接起电话,听筒传来柯熠辞疲惫的声音:“小宝,我今天有点累,就不去找你了。”
“你,在哪?”温翎问。
“回家睡觉。”柯熠辞说。
“噢。”温翎应下,“好。”
作者有话说:
后面日更到完结。
第54章 造化弄人
柯熠辞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他明显感觉到心理状态不对劲,麻木缓慢覆盖皮肤,像一层薄壳将他包裹,与世隔绝。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温翎,脑海一片空白,他忽然失去方向,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无端的空虚来势汹汹,占领他的意识高地,柯熠辞揉揉太阳穴,把脸埋进方向盘试图逃避。
上一次陷入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呢?他迟钝地回忆,一年前?
茫然地发呆到晚上九点,柯熠辞启动汽车,朝家的方向开去。消极低落的情绪导致他食欲下降,路过香气四溢的街边小摊也没有往日馋嘴的兴致。汽车驶进小区,停进空闲的车位,柯熠辞拔下车钥匙,提起电脑包推开车门。
包里装着文案组交来的稿件,内容是明天拍摄的新一期《法与情》,王祺打算退休,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手节目,便由柯熠辞暂时顶一下。
踩着楼梯到二楼,柯熠辞摸出房门钥匙,偏头瞥见楼梯上坐着一个人影,他愣住。
温翎抱着书包站起身,手里捏着一个油纸袋,他说:“给你。”
“你等了多久?”柯熠辞把温翎拉到身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忙。”温翎说。
“忙个屁啊。”柯熠辞感到鲜活的情绪回归,握住摸摸温翎冰冷的手,既生气又心疼,“我要是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坐到明天?”
温翎眨眨眼睛,他说:“那我就,回家。”
柯熠辞打开房门,把温翎推进去:“快去用热水洗洗手。”
“鸡柳,好吃。”温翎说,“你热一,下。”
“好好好。”柯熠辞把油纸袋丢进微波炉加热,打开烧水壶,抬声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温翎说。
“正好我也没吃。”柯熠辞打开冰箱,扫了一眼存货,说,“番茄炒蛋盖面怎么样?”
“好。”温翎走出卫生间,“我吃了,鸡柳。”
柯熠辞拿起两个西红柿和四个鸡蛋,说:“帮我拿一下挂面。”
温翎跟在他身后,拿起挂面,顺手关上冰箱门。
柯熠辞弯腰切菜,他说:“你用刀给西红柿划个十字,水开了倒上,等一会儿就能直接剥皮了。”
“好。”温翎应下。
本来毫无食欲的柯熠辞,闻着葱姜蒜爆香的铁锅,听着滋滋啦啦的翻炒声,咽了一口唾沫。温翎像一根绳索,将柯熠辞和人间牢固的绑定。也许生命庸庸碌碌终化为一抔黄土,与温翎相处的每一刻,柯熠辞都珍惜无比。
意义与否,又怎样呢?
“差不多了,我尝尝咸淡。”柯熠辞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咬了一口,说,“稍微有点淡。”
温翎把面条均匀地分在两个瓷碗中,给柯熠辞多加几筷子面,弯腰打开微波炉,将热腾腾的炸鸡柳倒进盘子。
“吃饭吃饭。”柯熠辞把番茄炒蛋装盘,端起盘子放在阳台的小桌上,“你喝可乐吗?”
“不。”温翎说,“喝水。”
“养生小达人。”柯熠辞说,他拿出一瓶橙汁,“喝这个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