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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哭的抽抽噎噎的,鼻子和眼睛都红透了,实在可怜无比,光看他这幅模样,还以为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见他哭了,季晟便还是惯常的反思了一秒自己。
    大约也能猜出是因为方才那事。
    于是他道:“为何?她不知道是你的。”
    洛闻心抬起一双水光朦胧的眼睛,恨恨瞪他,带着哭腔骂道:“都怪你呀!”
    季晟很坦然的接受了,“嗯。”
    的确怪他。
    忘记在衣服被拿去浆洗之前将那沾着洛闻心气味的东西拿出来。
    让人给洗了。
    实在可惜。
    洛闻心见男人答应的如此之迅速,便只他只是口头上承认,实则心底根本就不知问题所在。
    或者就算知道,下次也定然还会再犯。
    他憋了一会儿,仍是道:“你、你为什么会把……把那个留着呀!”
    那日在碧云湖别庄,他以为季晟只是跟他玩闹,夺走便夺走了,却万万没想到他一直留着,甚至还让别人看到了!
    光是说出来,洛闻心都像是又经历了一番方才的窘境。
    一想起那小婢女大为震惊的面色,洛闻心就恨不得将脑袋重新埋回被子里面去,一辈子也不要出来了。
    “嗯?”季晟稍作思忖,“自你送给我后,我便一直贴身带着。”
    “……”
    什么叫……自己送给他的!分明是季晟从他这里夺去的!
    谁会拿那种东西送人?
    洛闻心气的说不出话。
    “找你那些时日,也未曾落下。”
    “……”
    男人坦然的像在描述一桩平常事,只是些微有些遗憾似的,“都没味了。”
    “……”
    洛闻心哭的眼角发红,好想打他,可是又想起季晟如今是打不得的,只好仍旧红着眼睛瞪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季晟怕他哭坏眼睛,拿了帕子出来给他擦了擦眼角,被少年一巴掌拍掉手,缩回被子里去,任凭怎么拉也不出来了。
    他在被子里面哭的乱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想:
    也不知那书里有没有讲到这个。
    原书里只说,大反派武功高,又很坏,但是一定没说过他还是个大变态吧!
    洛闻心觉得丢尽了脸,不愿见人,在被子里躲了一上午,连药都是季晟给喂着喝的。
    一直到了下午,实在闷不下去,才被半哄半抱着从被子里面剥了出来,带出去透透气。
    他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被男人牵着手慢吞吞的走,还赌着气不肯看他。
    季晟问他要不要背,洛闻心说不;绕过那棵古木,季晟问他要不要荡秋千,洛闻心也噘着嘴摇头。
    就这样一走一停,没一会儿,远远看到好些人,正在那条通往谷外的小道上来来去去。
    这些人步伐不停,都往一个方向匆匆赶去,手上托着形形色色的东西。
    有的是好几尺长的琉璃瓶,里头装着五颜六色液体;有的又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盖透明盖子,隐约能看到里头有什么活蹦乱跳的活物;有的又是外形奇异的草植和花朵……
    总之,是样样令人称奇。
    二人站在一棵大树后头,洛闻心探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正有些好奇,便听季晟偏头问他,“想看看?”
    洛闻心注意力早被吸引了过去,忘了跟季晟生气了,听他这样问,便下意识的点了头。
    他们如今是谷内食客,除了一日三餐,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
    洛闻心还算是正儿八经的在养病,每天要乖乖喝药、被把脉,再听医师的嘱咐,而季晟却是没有什么病人的自觉的。
    不过他到底明面上还是“内力尽失”,所以就连以往的晨起练功也免了,是真正的无所事事。
    好在遏云谷内处处新鲜,光是闲逛就足够两人逛上好一阵子,只是碍于谷内众人都有正经事要做,也不便多作打扰,只得捡一些僻静的地方呆着。
    此刻见这些童子婢女们都往一处去,想来是个颇为热闹的所在,于是季晟牵起他手,二人一道,便往那边走了过去。
    没绕过几棵大树,便见前方一座院落,飞檐翘角,门楣大气,竟有几分如鸟斯革、如翚斯飞的意味,看起来与谷中其他建筑大有不同。
    再往前走几步,见院门上悬挂一牌匾,上书“鹿鸣堂”几字,隐隐有几道人声从里传来,似在争执,还颇为激烈。
    其中略一道是苍劲浑厚,还隐隐有几分耳熟。
    走的更近些,便将那些人的对话听得愈发清晰了,只是这一听清,便有些惊讶。
    只听那苍劲浑厚的老者声音道:“……医者自然应该仁心渡世,心怀慈悲,可你若仅因一己怯懦,致使更多人毒入膏肓,又当如何?云澈,你说话。”
    底下一阵低声交谈声响起。
    过了一会儿,另一道支支吾吾的男声开了口,想必就是那云澈了。
    只听云澈道:“只是谷主,弟子实在不明白……这些药人在被喂药之初,就已经遭受了非人的痛苦,如今要再用他们用药引入药……是否违背了行医救人的根本……”
    那老者声音似乎十分的恨铁不成钢,“唉”、“唉”的叹了几口气,又道:“仁心太过也坏事,这一点你云岫师兄反倒比你强了。云澈,你若不成,就暂且放着吧,待你云岫师兄回来,你再同他一道打理。”
    那男声喏喏应了个“是”,没再答话了。
    季、洛二人听了一阵墙角,互相对视一眼,俱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
    向来只听武林中人谈刀论剑,谈到兴起时便是大打出手,如今听来医者论医道,也并非十分的和谐,总有理念不和之处。
    只是这“怯懦”又是何怯法,“非人的痛苦”又是如何痛苦,还有那“药人”又是什么身份,两人确实都不得而知了。
    好在这小院墙壁上雕着几扇花窗,站在窗旁就能窥得院中景象。
    二人上前一步。
    洛闻心双手搭着木头的边边要往里瞧,季晟则抱臂立于他身后,只微微低头,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眼就望到了里头。
    只见里面是一方庭院,正上方放置着一张紫檀木桌,后头坐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
    下头则是数十来张小几,每一张后头都端坐着一名穿白布袍的青年人,头发均以绣着兰草纹样的布巾包着,看着倒是像书生一般。
    这场景一看便能猜出,坐在上头应当便是狄老谷主,而底下的,应当就是谷中的弟子们了。
    遏云谷的弟子们分内门与外门,内门么,自然是老谷主或诸位师伯们嫡传的弟子,而外门则是由鹿鸣堂□□养的医徒。
    不过为显一视同仁,每月初五,老谷主或是某位师叔都会在鹿鸣堂开坛讲学,届时众位内外门弟子都会一道前来听讲。
    今天便是九月初五,老谷主讲学的日子。
    方才讲的,正是以药人作药引入药——
    自然并非是以人入药,只是许多药物需得经人体走上一遭才知效力深浅,方能为大多数人所用。
    药人就是这个道理了。
    忽听老谷主拍了拍手,便有三两个少女自门扉后走进了院内。
    众人目光都聚了过去。
    这些少女俱都身形高挑,身材傲人,但却都梳着男子发髻,穿着男子衣衫,有一丝诡异的不和谐。
    洛闻心正觉奇怪,便听老谷主道:“制无垢丹的是哪几位?上前来,一道来诊一诊他们体内药性几何。”
    洛闻心在心中暗想,看来这几位少女便是药人了。
    只见几名弟子走上前去,那几名“少女”便将手搭在衣襟之上,看起来像是要解衣服一般。
    洛闻心头一次见这样的问诊场面,好奇无比,睁大眼睛,正待再看,一双大掌便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面。
    ?
    眼前黑漆漆的,洛闻心伸手去拉男人的大掌,小声道:“……你捂我眼睛做什么呀。”
    季晟凑近一点,在他耳畔道,“不能看。”
    说着,竟是一手捂他双眼,另一手则把他抱了起来,就这么将人一路端走了。
    洛闻心懵了。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看到!
    他心中既好奇又着急,手扒拉着男人的大掌要往下拉,却是一点儿也拿不动。
    天知道季晟到底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
    也不知季晟一路将他抱到了哪里,只听鹿鸣堂的声音都远去了,心知定是走了很远了。
    洛闻心已经泄了气,但仍旧忍不住问道,“做什么偏不给我看呀?”
    季晟思考两秒,“没什么好看。”
    洛闻心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你能看,我却不能看?”
    明明是季晟带自己过来这边的,结果他却把自己的眼睛捂住了,不给他看。
    季晟道,“我也没看。”
    二人在这无人之处你一句、我一句,“你没看”、“我也没看”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洛闻心心里跟被猫抓似的痒,追问了好几句。
    他本就是个好奇心重的性子,以往身体不好时被拘着哪儿也不许去,才没什么新奇可看,如今好了一些,却还要被捂眼睛。
    季晟被他缠的没办法,干脆将他抱了起来,扣着他的脖颈,便在他唇上吻了一吻。
    “有这么好奇?”男人含着少年软嫩舌尖□□一阵,总算是堵住了他絮絮叨叨的小嘴,无奈道,“那心心给我看看你的,好不好?”
    洛闻心鼓着脸蛋,也不知他在讲什么。
    结果下一瞬,便见男人俯身下来,先在他颈侧嗅闻一阵,又往下一些,隔着那层薄薄的白布衫子,就咬了上去。
    那地方何其娇嫩,就算隔着一层绵软布料,也是不能随便碰随便捏的,更何况是如此直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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