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往白皙的玉颈一侧却出现了一抹红痕,宛如在白雪中盛开的红梅似的。
屋外,阿汀早已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是床铃没响,两人也只能继续守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又听着里面传出嘿嘿的笑声,阿汀看到自家哥哥从长廊过来后忍不住凑过去说道:“哥啊,你说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公子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阿竹摇了摇头,想到昨晚他偶然看到的,最后还是选择没有说,只是说道:“快用午膳了,韩公子和宋公子都还在等着,先去叫公子起床吧。”
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站在床上裹着被子的楚尧立马将被子松开然后猛地躺在床上。
阿竹说道:“公子,韩公子和宋公子刚刚过来了,正在沈公子的院子里。”
“咦,他们两个今日怎么过来了?”
床幔被人从里面先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快去打水给我更衣吧。”
“诺”
自从沈书易答应了要留在南安王府当账房先生后,江墨卿就派人去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虽然靠近后面的果园,不过胜在清净,又离主院较远,沈书易倒是少了许多拘束。
而今天,他住的小院再一次热闹起来,这次不仅有金小小,还有韩听白和宋均言也来了。
沈书易端了茶水从里面出来,挨个给三人倒了一杯。
韩听白看了眼院子的周围,又看了看和金小小玩儿的开开心心的沈苗儿:“你们这样挺好的,倒是省去了提心吊胆。”
“若不是公子,我不敢这般奢想。”
宋均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入口香甜,回味中带着点果香,可闻起来却还有股淡淡的茶香味,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沈书易:“沈公子这茶煮得不错。”
沈书易笑了笑,看了眼拿着把金公子送的小木剑满院子跑的沈苗儿,无奈的说道:“苗儿不怎么喜欢喝水,我就给他专门煮得,里面加了一些鲜果和蜂蜜。”
宋均言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呀!”
楚尧蹦跶着从外面进来,眼看着沈书易就要上前行礼,楚尧连忙伸手把他扶着:“这是做什么,书易哥啊,你真是有些时候太过古板了,跟均,反正就是以后不要这样了,怪别扭的。”
宋均言悠悠的收回了视线,一旁的韩听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楚尧走过来就在他的腰上挠了几下,两人顿时闹作一团,金小小和沈苗儿看到后立马跑过来加入这个战况。
“我错了,我错了!”
韩听白被三人压在放在院中的软榻上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的求饶。
楚尧这才松手得意的看了眼韩听白,金小小和沈苗儿就跟两只跟屁虫似的,也跟着得意的看了眼韩听白,然后和楚尧并排着坐在软榻上,只是没过一会儿呢,沈苗儿就爬到了楚尧的怀中乖巧的坐着。
韩听白看着楚尧,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两道身影,忍不住说道:“阿尧,昨晚你出去了?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和你有着一模一样衣裙的郎君,而且身形也好像你啊!”
“那个就是我啊,我也看到你了。”
“嗯?”韩听白立马说道:“你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楚尧眨了眨眼经:“我为什么要叫你,难得能和她一起去逛逛,叫你干什么,倒是你,看来我们当中要出位,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听白给捂住了嘴巴,韩听白急吼吼的说道:“你,你,你别瞎说!”
沈苗儿一脸无辜的看着韩听白,童言童语的说道:“可是刚刚阿尧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啊。”
楚尧就这么任由韩听白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听到沈苗儿的话后,楚尧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还冲着一旁的金小小眨了眨眼睛,金小小立马说道:“听白哥哥,你这反应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小秘密藏着不能告诉我们么?”
说着,金小小还捏着指头放在眼睛处,那小表情,简直是欠揍得不得了。
韩听白梗着脖子说道:“没,没有,我能有什么小秘密瞒着你们!”
金小小还在一旁起哄:“哦~”
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放开捂着楚尧嘴巴的韩听白龇牙咧嘴的看着金小小:“金小小,你今天欠揍不成!”
这边院子鸡飞狗跳的,隔壁宅子里面气氛就要严肃许多。
*
封萧吟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楚钰,摇着扇子说道:“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成?”
楚钰的脸色有些难看:“昨晚那个当铺老板在暗牢被人杀了,我的人没有任何的发现。”
“被杀了?看来你那暗牢里面有内鬼啊。”
此话倒不是封萧吟在怪罪楚钰看不住人,而是觉得那些人的本事未免有些太过于神通广大了,暗牢的存在只怕京城中的人都不怎么知道,那是直属于母皇的暗部势力,负责查天下事,审问一些特殊的人。
而这暗牢被母皇交给了南安王府负责管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什么事儿,反而替母皇查到了许多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连她没回京之前都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本事居然这么大。
楚钰沉着脸说道:“我已经在派人暗中排查暗牢里面的人了,若是查了出来我定不会放过。”
封萧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孤倒是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和黎家一案有牵扯的那个赵珂不日就要进京了。”
楚钰微微一顿,她有些诧异的说到:“那赵珂不是一直都在龟缩在边关么,怎么这次突然进京了?”
“此事孤并不知晓,母皇说她上书自请交出了西州的兵权,只是为了想要回京养伤,你也知母皇一直都想要收回西洲兵权,只是那赵珂是当年先皇亲自册封的将军,就算是母皇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收回,如今那人自己提了出来,母皇也只能顺势而为。”
当年黎家一案,若说那个莫千在里面有痕迹,那这个赵珂就是在里面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当年黎将军被人揭发通敌叛国的证据正是这个赵珂拿出来的,也是因为这样先皇才给黎家定罪了。
一时间楚钰觉得此人若是回来,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显然封萧吟也是这么想的,她道:“此事先不要告诉黎初,等赵珂回京后你派人去盯紧她,若当真有鬼,必然会露出马脚的,还有阜国来使那边也盯紧一些。”
“诺”
*
今日从朝堂回来后,南安王发了好大的一场火,不过她也只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
江墨倾知道后,只是吩咐侍人去熬了碗银耳羹后就自己端了过来,守在书房门口的庞江连忙上前:“见过王夫。”
江墨倾点了点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隔了这么老远都能听到南安王在里面不知道是在骂谁,但显然是被气狠了的样子。
庞江有些为难,随后说道:“今日王爷上朝的时候,礼部说大苑国这次来是想和我梁国联姻,缔结百年友好,这本是没有什么,可有人却站出来说公子贵为亲王之后,如今又无婚配,是最适合的和亲人选,王爷当时就生气了,指着那个人的鼻子将人骂了一顿,回来后王爷还是气不过,这不,正在书房里面发火呢。”
“不知说要去和亲的那位大人是谁么?”
江墨倾面色平静的看着庞江,但是庞江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杀意,她安耐住想要往后退的脚步,斟酌了一下后说道:“刚回来的那个万家,如今她已经是礼部侍郎了。”
“嗯,我知道了,我进去瞧瞧。”
“诺”
庞江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江墨倾往书房走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亏是能降服王爷这只猛兽的人,随后庞江摇了摇头,啧啧啧,看来万家这次真是要得不偿失了,只怕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城很快就要被赶出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将这种主意都打到了小公子身上。
盛怒中的南安王将书房弄得一团糟,心中的火还没有发泄完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推开了书房,冷声道:“本王不是说,呃,倾倾,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还是盛怒中的雄狮呢,在看到进来的人后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火气变得一脸的无害,只是看到江墨倾站在门口不进来后,南安王默默地转过身去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南安王尴尬的握拳咳嗽了两声后,连忙走了出去,一把抱住江墨倾的腰,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然后拉着人坐在书房外面的石桌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而原本守在书房外面的庞江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就连暗卫都一个也没留下。
南安王讨好的问道:“倾倾怎么过来了?”
“朝堂上的事情庞江已经和我说了,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是的,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我让人给你熬的银耳羹,消消你的火。”
江墨倾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银耳来放在南安王的手中。
对于他能知道这件事情,南安王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在自家夫郎面前是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只是一想到那万家的人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阿尧身上,南安王当时就恨不得将人在朝堂之上暴打一顿。
南安王一边喝着甜甜的银耳羹,一边嘀咕道:“我这不是气不过么,怎么东西就敢对我家阿尧指手画脚的,说我家阿尧适合去和亲,她怎么没想过把她家的那个送出去呢,真是阴沟里的老鼠,出去一趟回来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行了,快喝了吧。”
“哦。”
南安王规规矩矩的将碗里的银耳羹喝了个干干净净,等喝完后,南安王将碗放在桌子上,只听江墨卿说道:“妻主,此事何必这么生气,不如进宫去见见皇上,看看皇上怎么说?”
南安王向来都听江墨卿的,点了点头:“那倾倾在家稍微等一下,我进宫去一趟。”
江墨卿点了点头:“去吧。”
江墨倾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妻主去做得好,他过来无非就是担心妻主被那几个下作的东西给气到了而已。
只是等南安王走了以后,江墨倾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打着,眼底晦暗不明。
眼看着南安王出去后,王氏才走了进来,他一路来到江墨倾身边:“主君。”
江墨倾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京城里怕是有人已经盯上了我家阿尧了,真是以为什么东西都配来指手画脚么?”
王氏道:“主君,可要做些什么么?”
“先等王爷进宫后回来再说吧。”
“诺”
*
皇上正在呈阳宫内处理朝政,崔青从外面进来:“皇上,南安王来了。”
一听到崔青说的,皇上只觉得脑袋疼,她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又是她家的王夫给她支的招,什么事情就进宫来找朕,那万侍郎说的她去找她啊,套个麻袋打一顿,朕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到就是了,为什么要进宫来烦朕呢?”
崔青默默捏住自己的衣袖,强强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只怕那些言官们想要一头撞死在朝堂上了吧,那几根金龙柱子可承受得太多了。
“先将人请进来吧。”
“诺”
崔青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南安王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您要给臣家阿尧做主啊!”
皇上只觉得头疼,上前扶住还想要往地上跪下去的南安王:“你先起来说话。”
被皇上搀扶,南安王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然后继续说道:“万家那老小子就是想要害阿尧,皇上,阿尧从小就是您宠到大了,如今有人居然想要他去和亲,那大苑国和我们家好歹也有仇的,您说这不是让阿尧去送死么,皇上,这和亲阿尧不能去!”
“朕没说让阿尧去和亲。”
这件事儿皇上心中自然也清楚,当年先皇还在时,梁国和大苑国开战,结果那武国公一时不慎被人设伏,等援兵去后,武国公已经为国捐躯了,只留下武国公夫和江墨倾两个男人,先不说江墨倾了,若是让武国公夫知道自己一直疼爱的孙儿要嫁给杀妻的敌国,只怕她那金龙柱子又要多添一条人命了。
于情于理,皇上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侍郎的话就这么将一个忠臣重臣之后嫁到那虎狼窝里面,而且只怕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试探。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呢,崔青再次从外面进来:“皇上,太君后来了。”
第四十七章
“皇上, 本宫不同意阿尧去和亲,那可是本宫宠着长大的孩子。”
太君后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面上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淡定:“反正谁去和亲就是不能让阿尧去。”
南安王冲着太君后行礼:“臣见过太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