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庭也起身要走,道安大师来了,这事就不宜今天再说。
谁料却被叫住:“左相大人,此事亦与您有关。”
傅文庭愣了一下,但对其敬重,看了冷云麟一眼,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朝臣,就十分好奇了,毕竟白云寺主持可是许久未曾出现人前。
但他提到与左相有关,出现的时机又这么恰巧,很难让人不联想是昨日赐婚之事。
难道陛下说动了道安大师来当说客?
但怎么看冷云麟都不像有这等心机之人,更何况,即便是请了大师过来,傅文庭也绝对不会妥协。
不过皇帝都宣布退朝,他们饶是想知道,也无从下手,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走边小声交谈。
傅文庭也想过会不会是冷云麟请了帮手,不过很快也想到了这层。
到了内殿,冷云麟给两人赐座,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道安大师前来,所为何事?”
道安大师笑道:“陛下,贫僧实为为左相而来。左相大人,令公子之事,不必太过忧心。”
傅文庭脸色仍旧凝着:“犬子仍旧昏迷未醒,大师难道有法子?”
傅清瑜也好奇看向道安大师。
他听祖母说起过,这位大师是半路出家,之前行医数十载,又兼通晓天文易经,很有几分神异。
想了想,傅清瑜从冷云麟身上跳下来,迈着猫步小跑到道安大师身前,仰头喵喵叫:“大师,您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个人?”
他满怀期待。
谁料,道安大师却将他抱了起来,伸手抚摸他顺滑的毛发:“陛下的猫,养的极好。”
冷云麟连忙问道:“大师可否为阿喵诊治一番?”昨夜阿喵又伺机逃跑,他十分担心。
道安大师便真的从头到尾给检查了一番,笑道:“陛下放心,猫儿远比同龄的猫健康。”
傅清瑜撇嘴,什么大师,沽名钓誉罢了!连他是人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抚摸的手法好舒服,让他几乎要化成一滩猫饼。
傅文庭看着道安撸猫,不知怎么的,也想抱着摸,不过想到床上还躺着的清瑜,怒气便又上涌:“若是陛下与大师无事,臣先行告退。”
“左相大人莫急。”道安道,“我得先见到令公子再说。”
“若是犬子仍旧无法醒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冷云麟被傅文庭这般逼迫,自然是不愉的,他不能松口,或者说,不能这么轻易松口,就道:“左相稍安勿躁,先等大师看过清瑜再说。”
傅文庭狠狠瞪了他一眼。
道安大师但笑不语。
两人欲往外走,傅清瑜却死死抱着傅文庭地脚腕,嗷嗷地叫:“喵嗷!”爹啊,带儿子一起回家啊!
傅文庭被绊住,低头对上橘猫黄澄澄的圆眼睛,蹲下来伸手掰他爪子,傅清瑜却顺势跳到傅文庭肩膀上,使劲蹭。
“左相大人,这猫与你有缘,不如就带他一起回去吧。”
傅文庭心道,一只猫而已,带便带了。
不过这猫是冷云麟的,因此回左相府的时候,冷云麟也跟上去了。
冷云麟不耐烦坐轿,着了便服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健壮的身形仿佛是两人的侍卫一般。
至于傅清瑜,自然是在马车里,被道安大师抱着。
到了左相府,已经有人迎接,傅清瑜的祖母与母亲俱在,大夫们倒是都走了,只有两名御医在。
冷云麟问了傅清瑜的情况,御医照旧是诊治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跪地请罪。
傅清瑜见到憔悴的祖母,眼眶红肿的母亲,眼睛也几乎落下泪来,喵喵叫着冲向两人,不住打滚作揖,希望能叫两人开心一些。
傅林氏看到猫,确实心里软和了一些,总觉得这猫很让人喜欢。
但她虽在后宅,却也知道这橘猫的来历,自然不肯抱他。
倒是傅清瑜祖母主动与道安交谈,感激对方之前的救命之恩,请求他为傅清瑜诊治。
“正是为此事而来。”
几人到了傅清瑜的卧房,傅清瑜竟然有一丝的别扭,像是近乡情怯似的。
他跳到冷云麟怀里,低头看着自己,原来自己是长这么俊俏,就是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他想借力从冷云麟身上跳到自己身上,却被冷云麟眼疾手快按住了。
傅清瑜不满地扭动身体,甚至很想给他再来一爪子。
道安给床上的傅清瑜诊脉,傅家的人俱都看着他。
半晌,道安大师道:“傅老夫人,傅小公子自小体弱,原本于寿命有碍,很难长寿,但如今脉搏却逐渐跳动有力,长此以往,可与常人一般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
傅清瑜很难长寿这事傅家人都知道的,毕竟傅林氏生他的时候年纪太大,月份不足导致傅清瑜天生体弱,无数大夫都被请来看过,皆言先天不足他们无法医治,所以傅家对傅清瑜从小就是十分精细养大的,生怕他哪天就病了。
傅文庭失态问道:“大师此言当真?”
“自然。”道安道,“左相大人若是不信,以后尽可以再请大夫来看。”
“那我儿何时能醒过来?”傅林氏红着眼追问。
道安自腕上退下来一串佛珠,放在傅清瑜枕头旁边:“这串念珠我带在身边多年,就留给傅小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