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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决定静观其变,颔首收下了饮料。
    只一小口,那双深渊般的眸子又亮了,“这是茶饮?”
    茶里加了糖?却又不像。
    甜而不腻,确实别有风味。
    江秋白心里乐得不行,他就知道这上神喜欢甜的,所以才选了康帅傅冰红茶,“这是冰红茶,加上两粒冰块更配噢——”
    语气里都是忍不住的小雀跃。
    墨影又矜持的嗯了一声,但也听话的用小夹子加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冰块放进去。
    再一口,眼睛再亮了一分,“尚可。”
    江秋白满意了,他回头看了看隔壁,“那上神您先看电视剧,我去招待一下旁边的客人。”
    墨影挥了挥手,他又不是要人随身伺候的,这江老板既然是开酒馆的,招待别的客人,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又不需要他的同意。
    显然是十分的通情达理了?
    江秋白又去吧台调了一杯粉红佳人,嗯,给那位粉衣公子的。
    这粉红佳人口感酸甜,还挺受年轻人喜爱的。
    这粉衣公子自从不哭了之后,就一直愣愣的坐在那里,显然是一副悲痛欲绝,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听灵爷说过,其实每个能有机遇来酒馆的客人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烦恼与忧愁,但客人说与不说,那便是客人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他没问过皇后娘娘心中的忧愁,也没问过上神心底的烦恼。
    这但这粉衣公子却不能不管了,那双麻木无神的眼睛,实在是太刺痛人心了。
    如今还是在梦境,他就能悲痛至此,明早醒来,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再说了,皇后娘娘说身份字幕上显示的是皇商的独子,古代的皇商啊,那在现代跟国企没什么区别了,肯定是个不差钱的。
    嘿嘿,商人本性嘛。
    “嗯..公子。”江秋白还有点不习惯这种称号,他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但既然能来这个地方,那也是一种缘分,送一杯粉红佳人给你尝尝。”
    粉衣公子麻木的眼神看了江秋白十秒,然后抓起酒杯就猛地一口气喝光。
    江秋白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这粉红佳人的酒精度虽然算不上高,但还是有后劲儿的,他只是想让这粉衣公子能借着微醺的酒劲,说一说自己的遭遇,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什么。
    可完全没想要把他灌醉啊。
    江秋白连忙又递了一杯温水过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粉衣公子听到这句话就想起了自己的母父,顿时又呜咽出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母父,母父,是我对不起你们。”
    卡座上的几人面面相觑,这咋又哭上了?
    好在粉衣公子这次没哭多久,也不知道是眼泪哭干了,还是真的不想哭了。
    其实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心里是清楚的,面前这几人的交谈他也是听见了的,所以他是知道自己做梦来到了异世的酒馆。
    面前这一位老爷子潇洒又风趣,是他从未见过的男儿模样。
    面前这位红衣女子,是皇后娘娘,虽然他没听过这个词,但他们女帝的正夫朗便是称做君后,想必皇后娘娘应当跟君后是一个意思吧。
    还有这酒馆的老板,虽然穿着打扮都颇为怪异,甚至还露胳膊露腿的,看年岁,应当比他大不了几岁,却能自己开店做生意。
    活得好不潇洒。
    原来还有男子当家作主,男儿也能出门做生意的世界,一种深深无力感充斥了他整个胸腔。
    他缓缓开口:“我叫许若轻,母父都唤我一声阿轻,几位若是不介意,便也唤我一声阿轻吧。”
    这温柔如蜜一般的语调出现在一个男孩子的口中,原本他们都觉得自己该起一层鸡皮疙瘩的,却偏偏让人倍感舒适。
    甚至是毫无违和感。
    就好像刚才他哭得梨花带泪,虽然有些引人不适,但也不能否认,这阿轻的哭像都是漂亮的。
    “阿轻。”江秋白想着,这也就是个弟弟,还是个漂亮弟弟,忍不住产生怜惜。
    殊不知,他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同样的感官。
    江秋白坐在许若轻身边,“能跟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语气是十分的温柔,像是生怕把人给吓到了,“或许我们能帮到你呢?”
    许若轻苦笑,或许是刚才那一杯粉红佳人的酒精给了他勇气,也或许是这酒馆老板的声音太温柔,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原本是大婴皇商许家的独子,他阿父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子嗣了,母父恩爱,母亲也从未想过纳侧夫朗,只用心的教导他长大。
    可在他们的世界里,要撑起一个家,还得要撑起家里生意的,只能是女子。
    原本以他的家境教养和样貌,连王公贵族也是能嫁的,但他的母父舍不得他,便提出了给他招赘妻的打算。
    却不曾想,招到了一个白眼狼。
    他招的妻主原是普通商户家的女儿,从身份上看,本来是配不上他的,但那白眼狼的样貌十分俊俏,也有几分才华,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
    不仅如此,他们多方打听过后,这白眼狼还十分的洁身自好,虽然二十岁了还未成亲,但从不去那等烟花柳巷。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他也是愿意的,可以不离开母父,又招到这么优秀的妻主,他也曾暗自开心过呢。
    那白眼狼入赘之后对他更是疼爱有加,成婚一年多,他肚子都没动静,那白眼狼竟然也没有表达过任何不满,甚至还对他诸多宽慰。
    可好景不长,他母父为了一单极其重要的丝绸生意,亲自出门跑商,却不曾想,在半道上遇到了山贼,害了他们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小可爱们看没看过女尊,晋江的女尊文不多,但还是有几篇很不错的。
    本文的女尊世界有私设,大家就不要过度深究啦。
    比心比心。
    第8章 报仇
    你们是男人生孩子?
    那时候的许若轻觉得天都要塌了,幸好妻主鼓励着他,陪他走出伤痛,还妥善的处理了他母父的后事,又把家里的生意撑起来了。
    他那时候心里的感激的,甚至是庆幸的,庆幸妻主还在他身边。
    以至于,第二年,他肚子依旧没有动静的时候,有人就劝导他,给妻主纳几房妾室的时候,他动摇了。
    他们劝解他,这许家的未来,总归是要靠他妻主撑起来的。
    他从小也是学过男德的,女儿家三夫四郎本是常有的事情,他妻主入赘本就遭了许多白眼,原本也是家中的独女。
    所以他想着,始终自己才是正夫郎,更何况他妻主本就是入赘的,侧夫郎即便是生了孩子,也是要带到他膝下,叫他一声阿父的。
    他仔细思量过后,他也一直怀不上,更是不想断了许家和妻主的香火,那几房妾室,都是在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下,妻主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但自此,他的生活就慢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疼爱他的妻主逐渐不再来他的房里了,那些妾室也不是软柿子。
    可原本就仅是如此,他也就怨几声自作自受,命苦罢了;守着自己的小院儿和母父的排位,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
    但昨日,他出门采办的时候,碰到了他们许家曾经的管家之女许诺风,许诺风和她的母父都是他们许家的家奴。
    可许诺风之前跟他母父一起出门跑商了。
    妻主之前告诉他们,许诺风尸骨无存,管家也在那时候伤心过度去了。
    为什么许诺风活着回来了?
    许诺风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他这些年的信仰和坚持。
    原来,他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妻主曾经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甚至妻主入赘许家都是算计好的,他母父的遇害,也是因为妻主勾结匪徒,杀害他母父,想要谋夺他们许家的家产。
    再甚者,那几房侧夫郎都是妻主串通外戚在他耳边吹耳旁风,在他心软松口之后,妻主又串通了媒人,把她曾经养在外面的外室接了进来。
    一直以来的信仰就这么崩塌了。
    许诺风当初被人打落山崖,全身多处骨头断裂,命悬一线,被山底的民夫救走,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她才能勉强下地。
    之后修养好身体,她再次回到上京的时候,许家已经变天了。
    幸好她想起许母在遇刺时跟她说的话,她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回许家,悄悄的留在了上京,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初的事情。
    几经半载,她才勉强得知真相,她满心悔恨,恨不得立马就去杀了那混蛋。
    她和许若轻从小一起上大,她身为女儿,自然是爱慕阿轻的,可终究是身份不配,所以她曾经也只想留在许家,守护许家一辈子。
    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她是打算偷偷给家主和母亲报了仇,独自离开,阿轻原本就聪慧,只是性子弱了些。
    即便是没了妻主,以后不做生意了,剩下的家底也足够他富裕的度过余生。
    可她前些日又查到一件惊天大事,阿轻这些年从未有过身孕,便是那白眼狼暗中给阿轻下了药。
    所以,她好不容易等到阿轻出府,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知道告知阿轻真相,会对阿轻造成如何猛烈的伤害和打击,但她不愿意阿轻再被人蒙蔽坑害了。
    她要报仇,必定会杀了那白眼狼,但阿轻不知道真相,未来怕是还会为那白眼狼伤神。
    如此,还是让阿轻知道真相比较好,更何况,母父之仇不共戴天。
    许若轻说完自己的故事,在座的心中都是惆怅不已并各有心思。
    这都不能用简单的遇人不淑来形容了。
    正当他们还在考虑如何安慰阿轻,如何才能帮到阿轻的时候,隔壁卡座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上神?”江秋白回过神,但心底的愤怒和担忧还是留在了眼睛里。
    墨影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双眼睛应该是他刚才调酒时那么璀璨,而不是像此刻那么充满了悲悯。
    不过这终究是凡人的事情,凡人还真是麻烦,他懒懒道:“既已发生不可逆之事,那便想想看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哭泣有何用?本尊只觉得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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