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自是无所谓,花一再次乐开了花。
他想也知道,定是应光寒脸皮薄,死活不愿再进这不正经的屋子了。
花一每天不是躺在榻上,就是倚在窗边,光明正大的偷听庄海拐弯抹角说他坏话。
比如这日,庄海吐槽着花一初到临安时发生的事。
“那时花一也不过少年,整个临安无人知晓他从何处来,他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等意识到有这么个人的时候,便是他将一个门派给灭了。”
庄海沏了一壶雨前龙井,润了润嗓子,接着道:“据目睹现场的人说,离那门派还有两条街那么远,就嗅到浓厚了的血腥气,整个门派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以花一当时的年纪,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甚至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是他做的,但他就那么站在血泊里,丝毫没有避讳。”
“当然,也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比起前几日叨叨他在各门派兴风作浪,今日的故事还有趣一些。
花一一口气拨了三颗糖,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
真甜。
天道认真听完:“当时为何临安的修士不将他抓起来问罪?”
[ 加了一个支线,花一从宫中到临安之时,灭了一个门派,当然那个门派是坏的,可以后续补充,这里并没有揭示真相。]
花一笑了,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这天道可真是个妙人,怎么句句话都这么噎人呢。
庄海只能捏着鼻子,瓮声瓮气。
“当时就无人敌得过他。”
天道颔首,面色古井无波。
庄海也辨别不出,这是觉得他们弱,还是认可了花一确实很强。
于是他又又又早早告辞了。
就在庄海走后,花一难得支棱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糖纸屑屑,跟着庄海出了屋子。
那一日,玉泉镇出了个大新闻。
卿玉山掌门庄海去青楼了!
他不止去了青楼,他还点了好几个男倌。
他不止点了好几个男倌,他还不行!
据说是他亲口承认自己不行,哭着离开青楼的。
卿玉山上下都听说了此事,可没人敢告诉庄海。
庄海还是从玉生烟的信里得知的。
说是信,其实是个法器。
玉生烟将自己的声音存在一个首饰盒里,命人送了过来。
据说庄海看到那首饰盒,眼神怀念,不自觉的就伸手打开了。
结果就是,整个卿玉山上下都听见了玉生烟是如何臭骂庄海的。
据现场目击者端五事后回忆,庄海听说自个不行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临安之时,气的当场撅了过去。
他深呼吸一口,仰天长啸“花一——”,惊起密林间飞鸟无数。
花一则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垂,纳闷儿又是谁在惦记他了。
庄海这么一气,居然有走火入魔之兆,连夜就闭了关。
他这么一闭关,天道彻底清净了。
天道便偶尔在山上逛逛,花一当然跟着。
这一日,玉生烟久久未得到回应,又派了人来。
她思前想后,将青妩派了过来。
这便有了天道看到的一幕。
密林里,青妩和应光寒面对面站着,青妩一双妩媚的眸子好似水洗一般,显然刚哭过。
“我听师父说了,从前的事都是花一所为,你……并不心悦与我。我知这不该怪你,可见到你,还是忍不住心痛,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
应光寒浓眉紧锁,偏脚跟被钉耙钉住了一般,人姑娘都快走了,只知道站在原地杵着。
一个干脆面对姑娘直接说不了话,花一自诩充其量是个信使。
“我,我,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应光寒攥紧了拳头,终于吼了出来。
裙锯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青妩喜极而泣的转身扑进应光寒怀中。
“你能对我说话了。”青妩哽咽道。
应光寒的大手一下一下顺着她乌黑的长发,“嗯,着急。”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对方,一对儿小情侣在林中拥吻起来。花一看的津津有味且颇有成就感。
忽而听见身边人嘟囔:“倘若快乐,她又为何要哭?我得去问问他们。”
好家伙,这不是找打吗。
花一一溜烟跑进树林,变做了端五的模样,从林中跑了出来,拽住了天道的袖子。
“嘘——”他指尖抵在唇上,一双眼黑白分明,“不要打扰大师兄。”
天道与他对视了片刻,忽而偏了偏头,看向林中的应光寒。
他似乎思索着什么,紧接着又扭过头来,“你是花一。”
嘿,连疑问句都不用了。
“你都发现我在跟着了,居然还不提防,他们可是说我想杀了你。”
天道摇头,目光已经转回应光寒那边。
“你杀不了我。”
他又看了应光寒半晌,幽幽道:“我还是没弄懂,这种事比起飞升有何快乐的。成为世间最强不比这快乐多了吗?”
“你确实不懂。”
花一懒洋洋道:“这种事,外人是不明白的,得自己亲自体会。”
天道听进去了,没再对此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