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珹:“我不放心。”
容玙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以后我不提这件事了。但是兄长,嫂子那么喜欢武功,来京城的第一天都要看‘东瀛武学’。你也跟我说过,他喜欢行侠仗义……你就甘心用那些小东西,将他困住一辈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骑了一匹枣红马……”
嘴上说着不提,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劝兄长允许叶遥帮忙。
提起当年的事情,容珹沉默。
有时候他觉得叶遥根本不该来中原,北疆更能释放叶遥的天性。但有时候他又想,是不是叶遥的母亲早就预感到北疆要发生战乱,才把叶遥送到了这里。于是他才有机会把叶遥揽入怀中。
最后他说:“我再想想。”
两人不欢而散。
叶遥坐在房顶上看月亮。容玙来的时候是傍晚,走的时候天都黑了。叶遥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他似乎心情不错,坐在房顶上晃着腿。
容珹在对面的书房里看了叶遥很久,终于走了出来。
叶遥:“有心事?”
他从容珹的脚步声听出了异样。容珹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问叶遥:“有些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在中原,快乐吗?”
他知道叶遥不是旁人理解的幼稚,而是单纯。叶遥在北疆的山寨里长大,精通北疆的玩意儿,忽而来到中原,事物皆与往日不同。这里没有雄伟的高山和辽阔的草原,能玩的东西也很少。
叶遥不喜欢熬鹰逗狗、掷骰子叶子牌等中原人的玩意,只能放风筝踩水、玩小风车。中原人自负高雅,又轻视坤泽,能和叶遥玩在一起的人也不多。叶遥最初交到的朋友,只有他一个而已。
叶遥低头扣手:“嗯……还行吧。”
犹豫代表一切。
容珹艰难地问叶遥:“那你……还想不想当英雄?假如……”
从头至尾,他想的都不是让叶遥去辅助执行那些阴谋算计,而是想让叶遥做回自己。容玙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们在北疆布置的势力够了,如果叶遥对北疆有兴趣的话……
叶遥眼睛亮了:“我可以去北疆?”
容珹:……
他盯着叶遥的表情,确定这应该是他见过叶遥最开心的时候。他说:“只是如果,让你去北疆帮助朝廷的兵马,你想不想去?”
叶遥说:“我想去嘛。”他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容珹,眼睛里写满恳切。
“可是我会担心。”
容珹说:“我做过很多噩梦,梦里你为了别人执行任务,遍体鳞伤。我不想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更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假如你去了北疆,我会很担心很担心你。”
“万一……万一那些不是梦呢?”叶遥微不可闻地道。
“什么?”
叶遥摇头。他拍了拍身边,对容珹说:“上来跟我看月亮吧。”
容珹会梦到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或许是因为他将寄生草摆在了卧房的窗台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普济寺一趟,或许也有必要跟容珹坦白重生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急在一时,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容珹用轻功攀上房顶,坐在他身边,把他搂进怀里。
叶遥把头靠在容珹肩膀上,第一次听对方絮絮叨叨地说:“我没有不让你去,再给我一点时间。北疆的战事有点乱,我要把……处理好,才能拔掉太子安插的钉子。到那个时候,我再……”
“知道了知道了,看月亮!”
两人就真的像小孩子一样认真看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逐渐升到了天空正中央。
叶遥:“生辰快乐!”
容珹惊喜地看着叶遥。叶遥抓着容珹的耳朵,说话等于往里面瘙痒加吹气:“我对月亮说,我喜欢你。”
第20章
这个生辰,叶遥给容珹准备了很多礼物。
容珹这个时候才知道,前段时间叶遥跟他们的共同朋友都打听了些什么。其中有很多字画,是叶遥早出晚归找和他齐名的人定制的。还有些孤本,是他的朋友们忍痛割爱,送给叶遥的。
不得不说,叶遥的人缘还挺好。
叶遥说:“我本来想请那个谁谁谁给你画幅画的!”然后他说了容珹的笔名:“你的私宅里有不少落款是他的画,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可惜我说什么也找不到那个人。去问虞星源他们几个,他们竟然也不知道。”
他嘟起嘴,不高兴且深表遗憾。容珹说:“那个人是我。”
叶遥:“……啊?”
他站了起来:“你画的?怪不得他们都不肯告诉我!”
知道了画的作者是容珹之后,叶遥茅塞顿开,曾经虞星源等人的迟疑和掩饰,顿时就有了解释。他动手掐容珹的脸:“好哇,你瞒了我那么久!”
容珹投降,他开玩笑说:“但是我之前在你面前画了那么多画,你也没有问过。”
叶遥:“那些你又不拿出去卖!画的时候你又不加落款和印章!”
容珹:……
他边笑边低声下气地道:“阿遥,我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