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站在城楼上扬声道:北狄蠢货!你们是不是不知道金堆玉砌的贵人是什么样,他指着梁禅道:就这样的,随便在我大昭能拎出来成百上千个。
是不是各个在你们眼里都是皇帝,季正则语调带着轻蔑,尔等番邦蛮夷,竟能此等没有见识,拿个假货也敢在此地叫嚣!说着他又放出一箭,直接钉在一人的脚上。
蠢货蛮夷,我劝你们识相,若是再往前一步,本官必要让你们跟你们的主将呼兰锋一样,身首异处!
这几个北狄兵只是按照呼兰锋死之前交代的,每日必到阵前叫骂,尿在梁禅身上也是临时起意,这会他们已经连着倒下两人,他们试探着再往前走了一步,那要人命的箭矢就立马射向他们头顶。
以往他们叫骂的时候,还从没有人这么大胆,敢像皇帝所在的位置射箭过。几个北狄兵面面相觑了会,便夹着尾巴扭送梁禅往回走。
见废帝被压走,城墙上的大招士兵十分明显的松了一口。看向季正则的眼神也十分复杂,毕竟在古人根深蒂固的认知里,皇帝就是天。
这个人竟然敢向天子射箭!
在城墙上寻不到阿英,冯玉山也不见了踪影。至于那个裴钰,季正则见谁都比见他强。
昨日在得知阿英从前竟然有婚约的那一瞬间,在阿英忽略自己却和裴钰笑着说话的时候,季正则都有种他是个笑话的感觉。人家才是从小青梅竹马,有双方家长的认可有婚约,他们算什么。
他与阿英不过是,在他徐闻英神志不清的时候,产生的一段不该有的缘分而已。裴钰的出现忽然衬的他像个趁火打劫,趁虚而入的小人。
而这个小人偷来的蜜罐子,却沾沾自喜的当成了自己的,还不远千里前来寻妻。
如果如果阿英曾经真的对那个人有情这个想法从昨天冒出来开始,就不停的在季正则的脑子里盘旋着。
他一边在修远县疯找,一边头昏脑涨的胡思乱想。
季正则一直找到天色暗下来,也没有寻到阿英的踪迹,过去半年来的惊悸又重会心头。他的手心前心和后背全都是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发烧带起来的。
第49章
子夜临近破晓,早已隐匿在北狄营外的徐闻英和冯玉山,趁着夜色如魅如影一般潜进北狄营中,徐闻英按照查探的消息,一点点的向关押着废帝的营帐靠近。而冯玉山则留在中途接应。
挑开营帐侧面一角隐约能看见,营帐里面有五个北狄兵喝的烂醉倒在一旁,低矮的桌上放着早已经凉透的烤肉,而废帝梁禅就缩坐在营帐的角落里,脖子上像栓狗一样系着麻绳。
麻绳另一头结实的困在一个北狄兵的胳膊上。徐闻英打了个手势,两个大昭好手一左一右,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站岗的北狄兵背后。
两个呼吸过后两人同时捂住北狄兵的口鼻,被匕首齐齐划断了脖子,那两人还未发出一点声响,就被拖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两名大昭士兵,换上了北狄兵的衣服站在了门口。
徐闻英豹子落地一样的轻巧,无声无息的钻进了营帐,他抽刀如闪电,眨眼间就结果了四人性命。
最后一个人迷糊见感觉有一股液体喷到脸上,抬手抹了下脸满手的腥红,他刚要大喊,就被身后的废帝拿着羊皮死死的捂住了嘴。
而徐闻英必然是眼疾手快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罪臣,镇国公府徐闻英,参见陛下!徐闻英单膝跪地道。
梁禅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现在跪在地上的人真的是他大昭的臣子。他长相平常,是那种放到人堆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模样,一身的气度也不难比当初。
此时更像个人人厌憎的丧家狗,梁禅恍惚了下道:你是来取孤性命的?
对于梁禅这个人,徐闻英心里有说不出的纠结和憎恨。从豫州出来他纠结要不要,把同在狄兰城的废帝一起结果了,毕竟要不是昏庸愚蠢的他,北疆将士还有他的父亲怎能死如此惨烈窝囊。
但与此同时让他难过的是,他的父辈他们镇国公府世代忠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要效忠大昭,效忠皇帝。
徐闻英凛了凛眸,他沉声道:罪臣是来营救陛下的,时间紧急还请陛下随臣一起走。
你是徐家的老二?梁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好整以暇的在营帐中的主位上坐下,他道:孤记得你小的时候,孤还抱过你。
臣臣不记得了,徐闻英又道:陛下还请您随臣赶紧离开北狄军营。
先不急,孤听了一年多的北狄话,已经好久没有说过家乡话了,梁禅声音平缓的让人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父亲因我而死,数万将士丧生,徐家小子,梁禅道:你恨孤吗?
徐闻英牙齿都快咬出血,他抬头目光直直的对上梁禅,他道:恨。
恨啊,梁禅好像很疲惫,他长久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恨自己啊。
梁禅自小就在爷爷明德帝的怀里长大,后来他的太子爹被废,不明不白的死在宗人府,年幼的他就开始整夜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