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指尖掌控的魂丝刚起,一柄的剑刃从身后劈落将他拦腰斩断!
腥血从口中咳出,莫壬难以置信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半身落入了云谏手里,顿时犹如枯竭衰败的残枝,化为齑粉消散不见!
淮御被照月剑护在阵中,虽然动弹不得,但却能看清外界的情况。
云谏的修为正以飞速晋升……与其说是晋升,不如说是堕落。
以前他探测少年修为时,虽然知道他体内育有魔核,但到底受正道剑意所限,那魔核一直是被约束着,没有发挥最大作用。
而现在,少年为了提升修为毫无顾忌地御用魔核……他踏上了一条不可回头的死路。
云谏将被所有人误解,不被正道所容,永远再与天地剑心相别。
他杀了魔尊,却成了新的……魔界之主。
铮——
眼看着就要凿穿莫壬的心室,一柄的剑尖却倏然刺在剑身之上。
药人挺身而出,挡在莫壬之前。
云谏杀红了眼,一手掐在药人的脖颈之上。
“云谏!”莫壬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握着手里的蛊虫。
“云谏,你难道就不好奇,感慈寺是谁毁的,段清又被谁所杀?”他将最后的底牌公之于众,“那一道道与你毫无二致的剑意,是谁留下的?”
他的话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云谏这才发现掌心里掐着的药人正在哽咽。
“……杀……了我。”女音的祈求比先前在淮御之前还要清晰。
那濒临巅峰的杀意骤然下坠,纷乱冗杂的过往清晰落定。
他听过这声音。
药人双目前的缎带随风飘落,一双带着绝望与死寂的眼出现在少年跟前。
少年视野破碎。
“你忘了吗,你娘当初屠了酌月宗满门,却仍叮嘱你不要误入魔道……”莫壬抬手化刃,将诛神刺进云谏的胸口,“你要是忘了,就再看看她的眼睛……”
“她现在就在你怀里,云谏。那个杀了你父亲一族,屠灭感慈寺,又将瑶城搅得天翻地覆的魔修,是你娘!”
淮御捂着胸口,只觉得耳畔的风声都消弭散尽。
那是云谏的娘亲,酌月宗那位堕落成魔,杀父证道的宗主夫人。
难怪剑意如此相似,原来是一脉相承。
难怪先前,她会哭求自己杀了她。
“云谏,别听信他,你……”淮御竭力想唤回少年的心智,却发现云谏胸口的衣襟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晚了。
淮御缓缓抬头,看着天下乱象,抬手握向灵核想要以身殉道,与莫壬和他身后的“天道”同归于尽时,天际输入落下一道暗雷。
轰然而落的暗雷剥离所有人的视线,九重天上,却如黄泉炼狱。
莫壬看着少年将腐化枯败的药人抱在怀里,泪水顺着眼眶无声坠落。
“我的娘亲。”少年嗓音平静,带着令人心魂具寂的沉冷,“早就在当年酌月宗,就死了。”
药人的尸身陨灭于雷中,莫壬下意识潜入识海,无助地看向他的“主人”:“他,他怎么没被诛神……”
“天道”只是淡漠一笑:因为,这是你的命数。
莫壬听不明白,只是声嘶力竭地求助,却发现那停驻于自己魂识之中的光弃之脱离,从识海消散。
——下一刻,灰飞烟灭。
淮御恍然,只见元星宫天外天的佛陀真火不知何时引入此地将他包围,灼热火光烧退他体内的蛊毒。
虽然痛苦,但他却能感觉到诛神正被逼出体外。
是谁帮他引渡真火?
淮御愣神片刻,又听到了一重暗雷!
比之前他与魔修对阵时还要惊天动地,三界为之悲鸣,万物臣服叩拜。
是云谏。
一重,两重……二十三重,二十四……九十八,九十九重!
天道九十九重暗雷落定,一界魔君重铸灵体。
他彻底放弃了自己这些年来修习的剑道,而是将盛怀昭换予他的魔核为己所用。
“云谏?”淮御感受到了少年的异样,下意识想唤他的名字。
然而话音刚落,少年的身影倾身落凡,淮御为真火困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地。
谢缙奕守在元星宫之前,本在跟七大宗门交战,可天际那九十九道震乱三界的暗雷足以让三界为之屏息。
七大宗门内,有弟子已经因恐惧而站不住脚:“怎么回事?这,这上门不是剑君跟魔修在对战吗?为何有渡劫之兆?”
“不祥之兆,大魔现世!”何天师的命盘碎落一地,陷入了病态的疯癫状,“三界,三界要毁……”
后半句未出口,一柄划过他的脖颈。
鲜血落地,何天师的尸体被云谏踩在脚下。
谢缙奕还没反应过来,薛亭柏,黄长老……先前所有出言不逊,以正道为旗欲意屠灭冕安的正派,统统被云谏刃于剑下。
那群以三界为名的乌合之众,反应过来时只能看着别人的鲜血洒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惊惶无措地惨叫!
“云谏!”谢缙奕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大开杀戒,上前想拦。
云谏一挥一柄上的残血,煞气落成阻碍,逼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