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主拳头紧握:“所以,你就勾结魔修, 要将瑶城弄得生灵涂炭?!”
“魔修?”黄长老脸色瞬暗, 邪气攀附沾满黑瞳, 他回过头,“萧常立,你敢对天道不敬?”
“天道?”萧宗主双手握拳,狠狠往前迈近一步,逼向黄长老,“你管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我儿性命要挟整个长望门……甚至是炼化蛊虫,以药人屠戮凡人的魔修,叫天道?”
黄长老缓缓押下他颤抖的手,邪气裹杂的内力击向萧宗主的胸口。
跟前的人瞬间吐出一口鲜血,狼狈地跪跌在脚下。
“莫道君自然不是天道,”黄长老缓缓抽回手,“他只不过是替天道行事罢了,尔等无能废物的凡人又怎能对他出言不逊。”
萧宗主缓缓抬起眼,这才发现黄长老背在身后的右手表皮亦有什么东西蠕动挣扎的痕迹,他含恨咬牙。
他自坐上宗主之位,便知道自己没有管好这偌大宗门的能力,这些年也只能循规蹈矩按照前人的旧路,只盼萧落早日长大成人,接手自己的位置。
萧常立以为他这一生,只要什么都不做,便不会出现致命的错误,可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人。
黄长老早就背叛了瑶城,听信那所谓“天道”的谗言,将蛊虫悄无声息地散入整座瑶城,更害死了不知多少无辜之人。
“所以,你当初为何要执迷不悟呢?”黄长老道,“我当初取落儿一双眼一双腿,要的就是你知难而退,交出掌门印,可你分明如此无能,却偏偏顽固不化。”
非要他将萧落推到悬崖边,这人才肯低头。
萧宗主紧紧握拳,地上的碎石细沙被他抓在掌心,尖锐的细石很快嵌入皮肉之中。
一滴冰冷的雨落在身侧,他缓缓抬头,却发现长望门顶上的天不知何时乌云密布。
一团黑雾乘着阴风而来,凛冽的风息如刀,寸寸割过血肉。
漆黑的衣袍从天而落,紧随其后的,是被暗色红布裹卷双眼的药人和……当今魔尊。
见人来,黄长老俯身跪地:“恭迎莫道君。”
一双如被岩浆灼烧,腐烂狰狞的手缓缓抬起,将黑色的兜帽拢下,男人的面容暴露在阴风之中。
萧宗主怔神片刻,眼底漾开极深的骇然:“莫、莫壬?”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早就跟酌月宗一起覆灭消亡,不在人世了吗?
可现在他为何会出现在眼前,甚至跟魔尊一同?
莫壬浅淡挽唇,没有搭理向他行礼的黄长老,反而笑着俯身看向萧宗主:“有劳萧宗主日理万机,却还记得我。”
他只是这么笑着,萧掌门却觉得犹如毒蛇缠上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莫壬端详他的眼神片刻,见他眼底只剩恐惧,忽然失了兴趣。
“药人。”
身后的瞽目剑客瞬间出剑,一如处决段清般迅速落刃。
萧宗主还没来得及品尝痛苦,便已经气绝。
飞溅的血液染上黄长老的衣袖,他低着头,心中却无比骇然。
他将段清放进长望门时,可丝毫没想到那人死时的景象会是如此凄惨,而今他让莫壬上瑶城大殿,也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将人处理。
魔尊露出嘲弄的笑:“都说魔道才是世间万恶,但我看你们天界的修士也未必就比我们良善多少。”
莫壬笑着将萧宗主的头颅扔到黄长老跟前:“带去南洲,与薛亭柏会和,七大宗门已经在那里等候。”
“告诉他们萧宗主乃剑修云谏所杀,如今被冕安包庇,你们七大宗门当应——肃清妖邪,以应天道。”
*
冕安成外处处皆布落各大宗门的线眼与阵法,谢缙奕是开了元星宫独有的传送阵回去的,落地时便见守在城内焦急等候的江尘纤和明舜。
“回来了!”江尘纤快一步迎上三人,视线先扫过谢缙奕,确认他安然无恙才回头。
盛怀昭跟云谏在阵法之中,虞瞳唯唯诺诺地缀在最尾,不知道此地是何处。
“怀昭!”江尘纤一步上前,紧拥跟前的少年。
虞瞳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位是冕安的江少主,见他如此热切挂念地迎上来,下意识回头看向云谏。
后者情绪初露不满,分明恨不得当场分开二人,可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江尘纤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失礼,迅速松开手后退,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云谏:“我就是这段时间太担心你们了……都还好吧?”
“还好,没什么……”盛怀昭没说完,明舜又扑了过来。
小和尚带了三分哭腔:“你们真的没事,我之前听说南翼海的事情吓了好几天!”
小和尚跟之前比结实了不少,大概有在冕安好好养身子。
虞瞳又惊了一遍,心底刚说盛怀昭还真是受欢迎,云谏就面不改色底将小和尚从跟前拉开。
他面色凛然地站在两人之间:“平安无事,有劳挂心。”
小和尚吸了吸鼻子,盯着云谏半天。
就在虞瞳以为他俩要为争盛怀昭打一架时,小和尚却忽然张开手,也往云谏肩头抱了一下:“你们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