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个侄儿,天生的阴阳眼,我特地请他来给倪倪看看。”刘启压低了声音,表情神神秘秘地跟刘阿姨解释。
刘阿姨恍然,她在这家做保姆五六年了,家里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兵荒马乱过,前段时间刘先生刚出了车祸,现在小姑娘又生病。刚开始有人说刘先生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时候刘先生还不相信,带着小姑娘去医院看病,花高价请首都医院的教授来会诊,折腾来折腾去孩子身体越来越弱。
这两天家里来了好几波“大师”,说法不一,总体说是这事不好办,但只要钱给到位不是不能解决。刘先生就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能好起来不管是要出钱还是要怎么办吧,他都是愿意去试试的,折腾来折腾去孩子有出气没进气了。
原本刘阿姨看江宁还挺顺眼,毕竟小伙子长得是真好看,一听刘启这话顿时在心里撇了撇嘴,这么小就能出来骗钱了吗?
听到刘启说他天生阴阳眼,江宁眉尖微动了动,还没等他说话,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奥迪平稳地驶到近前,并排停在了刘启的悍马旁边。
别墅里匆匆走出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迎向刚下车的两名青年,“我们家倪倪是真有面子,竟能请得动寇少亲自过来。”
两名青年年纪都不大,被称做寇少的青年穿着休闲西裤衬衫,发型打理得很精神,被年龄差不多能做父亲的人喊做寇少,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笑着说:“小齐他们瞎叫,小姨父也跟着凑热闹,可别寒碜我了。”又转过身给另外的青年引荐,“这就是之前跟您提过的景容。”
寇宇昊半句景容的家世都没提,刘振兴却是早知道来者是景成的独子,连忙上前与之握手,丝毫不敢拿他当小辈来看,“若不是为了孩子也不敢劳动大驾,辛苦辛苦。”对方大概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刘振兴与其说话时几乎要仰起些脖子,显得姿态特别低。
寇少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不必这么客气。景容倒是丝毫架子都没有,只笑着斜睨了寇宇昊一眼。
寇宇昊以手抚额,这显然是在拿他玩笑,让景容喊他寇少他还没那么大的脸,赶紧转开话题,“别搁这儿客套了,先看看倪倪。”
刘振兴确实心疼女儿,也顾不上让远道而来的人先休息,急忙将人领进别墅内,并详述了一遍倪倪这段时间的情形。
刘启全程站在旁边看着,知道来者身份不凡,没敢插话,也插不上话,只得带着江宁默默跟着进了别墅。
刘启说是他亲戚家的孩子,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合作商,因为都姓刘,刘振兴曾开玩笑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刘启乐得顺杆爬,从那以后就以刘振兴的亲戚自居。刘振兴家里出了事,刘启第一时间就想起从前住在一个镇子里的江云亭,都说老头有些疯癫,但有几分真本事,他四处里打听江云亭的下落,一路找到江宁这里来。
与上次来时相比刘家别墅已经大变了样子,刘启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四处可见的黄色符纸不说,他叫不上来名字的神像就看见好几尊,也不知道他们这种大神被安置在一栋别墅里挤不挤。
刘振兴带着众人往二楼倪倪的房间去,这才发现刘启也跟了上来,朝他点了点头,又好奇地看了江宁一眼。
刘启知道机会来了,赶紧用推销员卖保险的热情劲说:“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您说的侄儿,您别看他年纪小,这双眼睛可厉害了,自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爷爷在我们镇子里很有名气,红白喜事都找他爷爷给看日子,家里小孩子吓丢了魂也都是他爷爷给叫……”
刘启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江宁仍旧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倒是景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景容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应该还没成年,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墨色短发乖巧地趴在头上,与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的穿着很简单,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迷彩T恤,脚上踏着灰色运动鞋。除了手里正攥着的一款旧手机,通身上下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男孩背脊挺得笔直,头却低着,眼眸微垂并不看人。
让景容心悸的是他身上浓重的黑气,一般来讲这是杀孽过重的表现……
景容脸色很差,他来云山市前听说,有一波小有本事又心狠手辣的江湖术士在这边设局,不仅骗钱而且害命,一连死了好几个了,他正寻思可以顺手料理一下……
寇宇昊家有亲戚在这边出了事,他跟过来看一眼而已,这就让他给撞上了?
景容忽略掉寇宇昊探寻的目光,若无其事般往前走。
倪倪的房间比外面更乱些,各种符纸或悬挂或粘贴在床上,小姑娘唇色青紫地躺着,她妈妈一直陪在床边,见着众人忙把眼泪擦一擦起身招呼。
寇宇昊跟这个不经常见面的远房表姨寒暄两句,“景哥到这边来办事,不然我也请不动他。”
表姨十分感激地看向景容,景容淡笑着点了点头,“孩子重要,我先看看,你们出去等。”
刘振兴心里七上八下的,勉强镇定心绪招呼众人下楼喝茶,并将犹豫着不肯离去的妻子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