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啧,不看不知道,一看想赖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个这么和她眼缘的。一身青色长袍,跟江南烟雨朦胧中养出来的贵公子似的。特别俊!
单身二十八年的钟灵秀春心萌动了。
不过,她想想自己一没背景,二没家产。
书生还都是童生了,不一定看得起自己。何况,他家庭背景未知,人也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品行呢。
钟灵秀果断将人稳住松手,接着留恋般捻了捻手指,道谢就走。
“姑娘!”书生追来。
钟灵秀当做没听见。
她没啥钱做报酬。不过若是做对象?
自己智力还行,劳动力怎么也比那书生强。她肯定能养活他,只要给自己一个身份,换言之,户籍。那她再努力一把,搞点农产品没准能富裕。
“姑娘,你等等!”书生追不上泥鳅一样的程郎玉,最终只能作罢。
当天晚上,钟灵秀睡在租来的窝棚里,翻来覆去都觉得把人放了太可惜。
那么好看,清朗温润,还不傻。周身的气度很干净,还有皂角的香气。衣服是旧了点嘛,家里可能没什么钱。
但眼神睿智明亮,一看就是个脑瓜子跟她不相上下的。
“钟灵秀!睡觉!”
心里的小人打滚:“男人!要男人!贼帅,贼好看的!”
“妈的!”钟灵秀坐起身,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儿,一下子遇见个哪哪儿都符合眼缘的,心里边跟塞了个跳跳糖似的。
睡不着,钟研究员直挺挺坐起来,杵着脸认栽。
与此同时,一家破破烂烂的小客栈里。
程立君明早就要回去了。
他来这里是为见他的老师,今天是订的房间的最后一天。
没想到临走之前,给家人买东西时会有这么一出。他本生性冷淡,除了家人,其余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
可今天出了意外,他第一次出手想帮人家脱困。那姑娘眉间有傲气,很自信,也很吸引人。
即便是他不出头,他想,一定有其他人出头。
但鬼使神差的,程立君没控制住自己迈出的脚步。结果……
结果就是那姑娘好像用不着自己帮忙。
他捏着手里的荷包,里边还有几块碎银子。难得失神地想:
“这是想当做酬劳吗?”
若是钟灵秀知道自己的全身家当被程立君误以为是报酬拿走的话,恐怕她会毫不犹豫赖上人家求养活。毕竟没这银子,后面几个月她要喝西北风了。
“哎!”程立君乌黑的长发披散,温柔如玉的面庞有些愣怔。
“昏了头了。”想人想得睡不着,程立君轻叹着。
长发覆盖在寝衣,身如修竹,芝兰玉树。
空荡的房间里传出淡淡的怅然:“还了吧。”
第二天。
两人都有打算。钟灵秀在掌柜那里请了假打听书生,程立君退了房去找姑娘还钱。
路中央,被问了两遍的葫芦摊主下巴一抬。“你俩捉迷藏呢!那不就是!”
钟灵秀看去,程立君转身。
双人一愣,四目相对呆立在原地。
葫芦摊主乐呵:“得了,原来是开对眼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昨天这两人打野痞子的事儿。今天还找,那不就成了。
程立君没想到蓦然回首,找的人却因为买葫芦串没钱被扣。
他捏着手心的荷包,心想:“姑娘大义,自己没钱都要感谢自己。”
于是,当着钟灵秀的面,他拿出人家的荷包递过去。“姑娘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钟灵秀一把抓回钱包付了钱,糖葫芦往程郎玉手上一塞。“谢了。”
她压低声音:“那啥,敢问公子娶妻没?”
程立君那睫毛颤得哟,压都压不住。他温声道:“没有。”
钟灵秀看看周围,做贼似的攥着人的衣袖往边上拉。“你真好看,你看我好看吗?”
程郎玉一愣,有些羞道:“姑娘当为仙中云霞。”
“来来来,咱俩相个亲,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于是,钟灵秀将程立君拉到糖葫芦身后那家住户的门槛儿上坐着。
把准备了几年,都没用上的相亲自我介绍改编了一下说说。“……我以前住山里,没房没车没银子。年龄二十……”
“你多大?”
程立君没跟姑娘这么近过,但他不想离得远些。红着耳垂轻声道:“十八。”
“咳咳咳!”
“姑娘没事吧!”程立君长腿弯曲,又长又直,坐在别人家门槛儿上看着委屈。
“咳咳,没事,那我继续?”钟灵秀试探着问。
聪明人,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程立君没有犹豫,扫过钟灵秀一眼又垂眸道:“好。”
钟灵秀一喜,有戏!
“咳,我,我真实年龄二十三,实际年龄二十。不介意吧?”
程立君又瞥一眼飞快收回,悄声道:“好。”
钟灵秀笑得遮都遮不住。“我聪明,会做饭,也喜欢做饭。会种田。会些拳脚……咱俩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