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四年,君无极驾崩,葬于巴山明陵。君扶作为天临皇朝第五代皇帝即位,柒夫人封皇太后,司洛泱封皇贵妃,不设中宫。改年号为扶渊。
而他于奉天广场登基那天,天降祥瑞,彩霞漫天,甚至有人说看见了云层中有弹奏着仙乐的仙子。
所有人都相信君扶是奉天承运的真命天子,君扶知道,这必是阿渊给他的贺礼。
当“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响彻整片八荒七十二州之时,年轻的帝王默默地在心中许下承诺:阿渊,这八荒七十二州,我定许它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新皇登基不久,宣布大赦天下,废止买买奴隶,放归之前的宗室王族,分封为诸侯国。妖奴放回青丘之地。
所有放归回青丘的妖奴君扶都亲自逐一检视了一遍,君世清拉着君扶的袖子,瞪着圆圆的眼睛:“皇兄,这等小事哪还需要您亲自出面?阿清定为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君扶斜睨了君世清一眼,意有所指:“虽然当年各为其国,孤和白长亭有些不愉快,但作为妖王,孤还是挺欣赏他的。如今履行当年承诺,放归三界妖族,孤可不想它们身上带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伤了两族交情。”
君世清一怔,面色控制不住的有几分难堪,讷讷道:“皇兄是还在怪阿清之前擅作主张杀了那花娘么?阿清真不知道皇兄为难萧哥哥是另有苦衷。”
君扶揉了揉君世清的头顶:“阿清,皇兄一直愿意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从小备受君世宁欺凌,理当更有同理之心,能怜惜这天下弱者疾苦。有些事情也不是出自你的本意吧,皇兄想知道,你心里是怎样看何禄的?”
君世清的脸色蓦地白了几分,紧紧咬了咬唇:“皇兄是打算对他动手了?”
“他曽于南林王府中护过你周全,又间接帮朕对付过君世宁。即便他欺负过你,但孤看你似乎也并没有想杀他的打算,还带他一并来了盛京,便懒得插手此事。但有些事情,孤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
君扶盯着这个他素来疼惜的柔弱表弟:“所以,在孤动手之前,想先要你的一个态度。”
君世清长睫抖簌着,低头思索了一阵,仰头看向君扶:“阿清身体一向都不太好,又没有皇兄这般的本事。日后我掌南林王府,没有些特殊手段,也恐难以守好这一方之地。我知道皇兄疼我,何禄,便请皇兄留他在阿清身旁,听话便可。”
“好。”君扶答应的爽快。
深夜,文德殿中,君扶还在批阅着奏疏,大婚之后,他就从未留宿过司洛泱的宫。但他确实屡次有负于她,即便由着魔气侵染之故,司洛泱的脾性日益怪异,他也纵容着,好在还能为他所控。
“皇上,外面有个仙君道士求见,说是能卜未来,知祸福。”郝公公一旁小心伺候着。
君无极驾崩之后,他本想求个恩典,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只是君扶说他是宫中的老人,新人用不惯,让他呆多个一年半载,□□些新人再走。
他从前与废太子交好,自是每日惶惶。这新皇究竟是真的是看上他年资老,还是想留着他在身边慢慢折磨。
什么怪力乱神,竟敢招摇撞骗到朕的面前来了。
“不见。”君扶朱笔未停,头都未抬。
“君公子当了这八荒七十二州的主人,便这般对待故人了?”当光线打在来人脸上之时,君扶瞬间变了神色:北辰!
“所有人都退下,无论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孤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当所有人皆退出之后,君扶冷冷道:“北辰,孤与你实在是无话可说。”
北辰并不在意,手中幻出一片残片,篆刻着符文的古朴镜边,镜面闪动着暗红之光,君扶不由蹙起眉头,修罗恶世镜!
“我确实和你无话可说。我今晚来只是送礼,有了完整的修罗恶世镜,你便可以获得属于你前世今生完整的记忆。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要打开魔域。而这修罗恶世镜也是打开魔域的唯一钥匙。”
君扶盯着北辰,他就如此淡然地立在殿下,殿中烛火通明,映着北辰冷漠的眉宇,没有任何表情。
“人人梦寐以求的上古神器你就如此这般轻易的给孤?打开魔域,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北辰轻蔑一笑:“君扶,吾乃上古神祇,早已经历了数十万年的漫漫岁月,早就无欲无求。所以昔年,我才会毅然决然地斩断了和慕轩的情分。否则,我若继续做一心支持他的好师尊,你觉得你和他这世会有机会么?”
“既然已无欲无求,为何你对阿渊苦苦纠缠不放?孤说过,孤一定会杀了你。”
“我随时等着你来杀我。可你也别忘了,纵使你回复应龙真身,你没有魔域的力量,你根本杀不了我。”
两人毫不退缩地对视半晌,若目光可杀人,这瞬间便已过百招。
君扶忽然笑道:“孤懂了,你如此费尽苦心,无非就是想孤打开魔域,而阿渊如今为天界之主,为了天界神族的利益,他一定不能让人打开魔域。”
他的目中有深情:“比起获得魔域的力量杀你,孤更愿意选择和阿渊在一起。北辰,你就拿着这神器这么孤独地过完你不死不灭的日子吧。这样的痛苦远比杀了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