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两个人都恢复了精气神,要过年了。
大年三十那天,江念尧说想吃饺子,江屿和林瑟舟正好外出透风,他们买了一堆年货,顺便买了江念尧心心念念的饺子皮。
“吃速冻的多没意思,”江屿笑着说:“自己包。”
江念尧和蒋松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们俩只管在旁边看着,就江屿和林瑟舟忙活。
蒋松搓着饺子皮捏花,看着有心事。
林瑟舟拿眼角看了一眼,问:“蒋松,你怎么了?”
“没事儿?”蒋松低着脑袋。
江念尧说:“林老师,他这几天有病,老这样!”
江屿正在往饺子里塞硬币,闻言,也抬头,“怎么了?有心事了啊?”
蒋松支支吾吾,看看江屿,又看看林瑟舟,开口说:“舅舅,我妈上个星期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今年来这儿过年。”
林瑟舟:“他们?”
“外公外婆啊,一起来。”
那是林瑟舟的父母了,他们要过来?江屿十分惶恐地看向林瑟舟,蒋松更惶恐。
“舅舅,我妈不会是想把我抓回去吧?”
江念尧问:“抓回哪儿?”
林瑟舟比较淡定,“不会,找我呢,跟你没关系。”
他这么一说,江屿更慌了。
“舟……”
怕什么来什么,江屿话音未落,林瑟舟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妈’,江屿比在场任何人都紧张,他手一使劲,捏爆了饺子。
林瑟舟接了电话,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喜气洋洋:“瑟舟,新年快乐!”
林瑟舟含着笑:“新年快乐,妈。”
“你快给我们开门,这门怎么打不来啦,指纹换过了?”
“换了,换得匆忙,没录你们的,”林瑟舟看了眼江屿,笑着说:“妈,我现在没住那儿,你们找错地方了。”
“啊?”林母挺迷茫的,“那你住哪儿?我和你爸手里东西多,要不今晚都给你放门口了,你有空过来拿一下?”
“你跟我爸?青青呢?”
蒋松听着,大气不敢喘。
“她早回酒店啦,说冷——就现在这个温度,她上哪儿都露着两条腿,能不冷嘛!”
蒋松十分怕他妈妈,光听名字就出了一脑袋的冷汗,这会儿刚松一口气。
林母继续说:“既然你不在,我跟你爸也走了,明天再说吧。”
“你们去哪儿啊?”林瑟舟问
“酒店吧,你妹妹住的酒店应该还有房间,我们先过去问问。”
冷空气肆虐,外面从白天开始下雪,这会儿雪积得厚了,两个老人家出门在外,林瑟舟不放心。
“妈,你和爸别乱走了,我现在过来接你们。”
往哪儿接,不言而喻。
林瑟舟起身拿外套,江屿也跟着站起来,他只有一条腿,站不稳,东倒西歪地往林瑟舟身上一戳。
“……”江屿欲哭无泪,“舟哥——”
林瑟舟顿时哭笑不得,“十七,你干嘛呢?”
江屿试探着问:“我跟你一起去吗?”
“别了,外面太冷,又给你冻感冒了心疼的还是我,”林瑟舟重新把江屿扶回座位,“路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哦,”江屿不避开两个孩子眼睛,他在林瑟舟脸上亲了亲,“那你快到了跟我说一声,我准备一下。”
林瑟舟笑着问:“你准备什么?”
第一次见伴侣的家长,不说要弄得多隆重,最起码的形象还是得保持的,江屿道理都懂,还是觉得太突然了,手忙脚乱,还有点儿慌张。
“我去换身衣服,得把腿戴上。”
林瑟舟:“十七,你不用紧张,我爸妈人还不错,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蒋松附和:“是啊!外公外婆可好啦!”
可江屿还是紧张,连带着江念尧也紧张了。
江屿生病化疗的事林瑟舟没跟他父母说过,接回家的路上才坦白。林瑟舟特意嘱咐了,别刻意提,就当平常事,反正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耿耿于怀。
林父林母一时说不出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太儿戏了,他身边没亲人,该我们过来照顾的,”林母责怪林瑟舟:“我们礼节也没到,这会儿过去还空着手,瑟舟,你这么大的人了,这件事办得就不对!”
林父满口说是,最后补了一句——不对!
林瑟舟专心开车,“妈,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我能照顾他,你们别瞎操心了。”
“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会做饭吗?”
林瑟舟说:“会。”
涵养十足的林母把‘会个屁’咽下去了,她指着路边建筑,“欸瑟舟,那是商场吗?停车停车,我备点见面礼。”
“您别备了,他还在家等我们呢,”林瑟舟无奈,“微信红包转账,多大数目看您客气。”
林母:“俗不可耐!”
江屿在家坐立不安地等,稍微一点动静就能让他心跳加速,蒋松和江念尧趴在阳台上看,没多少时间,蒋松嗷一声,“江屿哥,舅舅回来啦!”
江屿站在门口迎,他换了身体面的衣服,把假肢遮了起来,又戴了帽子,看上去起色不错,就是瘦,过堂风一吹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