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做完了。”
江念尧:“懒得写。”
果然是惯的。
看来林瑟舟说得没错,学习态度问题,不进行全方面毒打和配合,很难纠正——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说得就是江念尧!
本来就是脱口而出的习惯反应,如今有蒋松在跟前杵着,对比太明显。
眼看江屿要掀桌,江念尧急中生智,捂着肚子,说:“哥,我饿。”
江屿的火气卡在喉咙口,他出于职业本能,顺其自然地接着江念尧的话,问:“想吃什么?”
江念尧踢了蒋松小腿,把锅一甩,说:“问你呢,想吃什么?”
“……”蒋松处变不惊,内心慌得一批,“我该...吃什么?”
江念尧张口就来,“哥,他想吃馄饨。”
这段鸡同鸭讲的对话。
江屿无言以对,他转身进厨房,把战场留给两位初中鸡继续掐。
馄饨的材料正好有,没进过冰箱,十分新鲜。江屿在厨房待习惯了,整活速度非常快。不多久,一锅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了。
晚上不宜吃太多食物,对消化系统不好,江屿适量盛出三碗,刚坐下,准备投喂,门铃响了。
林瑟舟非常守时,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林老师。”
江屿打开门,林瑟舟来不及打招呼,被扑面而来的明朗笑脸和鲜香氤氲糊了一脸,骤然在人间烟火里打了个转,差点扎不找北。
林瑟舟自认为有点失态了,虽然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江先生,你好,”林瑟舟定了定神,说:“我来接蒋松。”
江屿回头看了眼餐桌,眯眼笑着说:“不巧,刚吃上夜宵。林老师,一起上桌吃点儿吗?”
在林瑟舟看来,江屿言语中是透着盛情难却的邀请,他自己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一开口说的却是好啊。
作为一个专业厨子,江屿能看出不同人的饮食习惯,比如林瑟舟,喜清淡,能果腹就行——这人不挑食。
江屿在未成年小伙子的食量上减了些量,让林瑟舟在感官上觉得这顿夜宵挺合适的。
“谢谢。”林瑟舟说。
江屿笑出声,他没说‘不客气’,他觉得太客套了,也不是真的家访。
江念尧正好坐林瑟舟对面,林瑟舟对他有威慑,导致江念尧大气不敢出,吃相也十分斯文,一碗馄饨,细嚼慢咽,跟吃人参似的。
相比起来,蒋松就自在多了。他心血来潮上门来找江念尧,原本就是脑子被门夹了的举动,为了显得不刻意,且面子为重,借口是胡乱瞎扯的,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馄饨界的天花板啊!
“好吃,”蒋松说:“江屿哥,你这是怎么做的?比外面那些开店卖的都好吃。”
林瑟舟挑了个故作惊讶的表情,说:“都叫上哥了?”
“不然叫什么?”蒋松十分无所谓的一声‘啧’,说:“衣食父母,叫哥还算轻了。我每天在学校里吃冷菜硬饭,回了家,要是有人能给我做顿冒热气的食物,我能对他客气些,你看他……”
“蒋松。”林瑟舟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语气冷了不少。
江念尧阴阳怪气地‘呲’了声,“没见过世面。”
江屿不当着客人的面揍弟弟,而且经过刚才简短对话,他能看出餐桌上的舅甥俩气氛变得微妙。
江屿觉得蒋松的话是故意说的,不知道说给谁听,但林瑟舟肯定是不高兴的。
蒋松屏蔽了林瑟舟,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屿。
“不告诉你,”江屿似笑非笑,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机密配方,不能外传。”
“不外传啊,”蒋松眼珠子一转,“江念尧,你会吗?”
“……”江念尧继续阴阳怪气,“会不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蒋松:“暴殄天物啊。”
这俩小孩嘴下没一句贴心好话,眼看又要打起来,现场能做和事佬的只有江屿了。
江屿把自己的碗一推,说:“我吃完了,你们还吃吗?”
“吃!”江念尧举起碗,“哥,我还要。”
蒋松跟着话茬,说:“江屿哥,我没吃饱。”
江屿:“干什么?自己没手没脚?还要让我亲自给你们端上来?”
“不用,我们自己去。”蒋松拖着江念尧往厨房走,“你们俩聊。”
江念尧:“蒋松!你把手给我松开!”
江屿:“……”
聊,聊什么?
江屿和林瑟舟的关系就是在陌生人的范围内往上跨了一个台阶,暂时没什么话题可以展开聊。
呱噪的小孩集体消失,留下一句不尴不尬的话,江屿接也没法接。
“林老师,”江屿问:“你怎么样?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我吃饱了,”林瑟舟的低气压似乎只是一闪而过,又换上了温和的皮囊,他收起空碗,包括江屿的那只,说:“我来收拾吧,在哪儿洗碗?”
“不用!”江屿哪敢让林瑟舟在这儿给自己洗碗,忙起身阻止。
虽然江屿已经达到人腿合一的境界了,但毕竟不是身体本来的东西,偶尔也有不听使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