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不敢给他开门,怕被庄曼吟骂。幸好庄曼吟自己出来了,面色绷得很紧。
沈鹏进紧张地看着两人,悄声对妻子道:“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庄曼吟掠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外婆。”就在这时,糕糕朝庄曼吟伸出小胖胳膊,甜甜奶声道,“抱抱。”
庄曼吟神色变幻了几下,还是柔和下来,抱过小姑娘往里去了。
沈鹏看着原辞声理所当然地跟了上去,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想还好还好,父凭女贵啊。
何惊年看到原辞声来了,喜出望外,但又不敢表现得太高兴。毕竟庄曼吟只是肯放他进来,并不代表真的接纳了他。
沈鹏生怕气氛尴尬,说糕糕刚从幼儿园放学,肚子一定饿了,要不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事饭桌上聊。
“行啊,那正好,就让小原给我们露一手怎么样?”庄曼吟悠悠喝了一口茶,“想做我们家的女婿没那么容易,该守的规矩一样都不能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都是最基本的……”
话还没说完,原辞声已经挽起袖子带好围裙,很主动地往厨房方向走去。
何惊年站起身想去给他帮忙,被庄曼吟一把按下,“干什么呀,妈这是在帮你给他做规矩。”
沈鹏无奈,“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搞封建那一套东西啊?”
庄曼吟看了他一眼。
沈鹏不愧是被做了很多年规矩的,立刻不说话了。
“外婆,抱。”糕糕拉拉庄曼吟的袖子。
庄曼吟“嘿咻”把小姑娘抱到腿上,寻思原辞声那小子行啊,把闺女养得白白胖胖。
“外婆外婆,糕糕的裙子好看吗?”
庄曼吟笑眯了眼,“好看。”
“糕糕的蝴蝶结好看吗?”
“好看好看。”
“糕糕的小兔子好看吗?”
庄曼吟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好看,都好看。”
糕糕眨巴着大眼睛,“都是爸爸做的哦。”
庄曼吟表情一瞬僵硬。
何惊年轻咳一声,“孩子功课也都是他在管。”
庄曼吟不说话了,半晌才生硬道:“应该的。”
原辞声在比所有人预想中都要短的时间内做完了晚餐,他一一掀开银质餐盘盖,七个菜,一个汤,两道甜品。
庄曼吟像严格的监工,一道道仔细观察过去。
她是个对衣食住行要求全都非常高的人,家里聘请的厨子和甜点师都是米其林三星的水准。看原辞声做的那些料理,卖相确实都很漂亮,不输家里,颜控还算满意。
沈鹏已经先夸了起来。
她不满地瞪了一眼丈夫,急什么,味道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夹起一筷放进嘴里,她认真品了品,最后不情不愿得出一个结论:行吧,水平过关。
“来来来,辞声你也辛苦了,忙活到现在。快坐,我们吃饭吧。”沈鹏生怕妻子再说出什么“女婿在我们家不能上桌吃饭”之类的话,赶紧招呼原辞声坐下。
原辞声规规矩矩地坐好,吃得斯文,只夹自己面前的菜。何惊年趁庄曼吟不注意,偷偷给他夹了块排骨。
沈鹏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心想真是稀奇啊,原辞声这么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进了他们家的门就活像一个受气包小媳妇呢?
一顿饭吃完,时间已经不早。庄曼吟只说留下糕糕住这里,全程没和原辞声说过一句话。原辞声和他们道了别,要离开的时候,何惊年悄悄跟了上去,抱抱他,摸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原辞声说:“亲亲我。”
何惊年凑上去,亲了一下他脸颊。
“另一边也要。”
何惊年又亲了他一下。
“糕糕也要亲亲。”糕糕发现了他们,哒哒哒地跑过来,成功引来正准备给她喂水果吃的庄曼吟。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何惊年面红耳赤地赶人,“好了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
原辞声没有动,他转过头,看向庄曼吟,眼神中透出欲言又止的犹豫。
“怎么了?”庄曼吟问,“有话就说。”
原辞声默了默,指骨慢慢紧攥成拳。“我想和您聊聊。”他直视庄曼吟,“就我和您,单独谈一谈。”
何惊年不知道原辞声与庄曼吟到底谈了些什么,总之,那天夜里,两个说了很久。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庄曼吟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见到他,又差点落下泪来。
何惊年很担心,以为他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矛盾,可庄曼吟只说原辞声跟她讲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听得她心疼。而且,更意想不到的是,庄曼吟在这一晚后,好像逐渐开始接受了原辞声。当然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默认他是自家女婿了。
何惊年背地里问过庄曼吟,她到底为什么会对原辞声改观。
“并没有改观,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他并不是适合你的人。”庄曼吟默了默,“但是,年年,你要相信,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希望你能少些忧愁,多些快乐,哪怕未来还是可能遭遇无法避免的坎坷。”
过了几天,沈家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对外隆重宣布失散多年的大少爷沈棠雨终于回归。宴会上,何惊年自然成了瞩目的焦点,被宾客们簇拥在高耸晶莹的香槟塔前,众星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