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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白的梨肉上,浸染鲜红的血色。
    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心惊。
    林沫心跳确实漏了半拍,然后就见童杳率先回过神。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嘶”了一声。
    最后朝林沫笑着安慰道:“刚刚那口咬得太用力,嘴皮破了……”
    林沫赶紧将自己削到一半的雪梨扔到一边,取出矿泉水和纸巾递过去:“你这上火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这都多少天了,一点没见好……”
    童杳接过纸巾擦嘴,想要说些什么时,那破了的嘴皮处又冒出血珠。
    林沫赶紧打断她:“算了你先别说话了,我帮你把雪梨切成小块块。”
    她将雪梨上染血的部分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然后将一边切块,一边叨唠着自己的降火小技巧,让童杳注意休息。
    说好了让人注意休息,她自然就不好久留。
    林沫回去自己居住的别墅后,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她自己也有过上火的经历,上火期间吃东西一不小心就弄破嘴皮的情况,在她自己身上也发生过。
    可那雪梨上染着鲜血的画面,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感觉童杳最近的状态也特别差。
    自己和她聊天时,经常发现她走神了,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整个人就很不在状态,一点没有刚从帝都获救时鲜活灵动的样子。
    林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回忆了一下小说剧情。
    小说里的江肆也是个铁铁的直男,一点不懂情趣。
    嘘寒问暖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和童杳之间的故事线也几乎全是在搞事业……
    因而小说里根本没写到过,童杳在被从帝都救回来后有什么异常。
    林沫晚上睡觉时,也还在想这事儿。
    突然一个心惊,冒出个诡异的念头——
    童杳的不在状态,该不会是在担心江肆吧?
    江肆去山海基地有几天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两人明明偏离了小说剧情,童杳也就在江肆从帝都回来时见过他一次。
    那次江肆还一副纷纷就要死的狼狈模样,两个人连个眼神对视都没有。
    总不能,一见钟情?
    这特么也太扯了吧?
    就因为是男女主?剧情之力不可逆?
    林沫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很快又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小说里的童杳分明是事业型的全民女神,又不是什么恋爱脑。
    怎么可能出现一见钟情,以及想男人想到人憔悴的情况!
    应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记挂着童杳的身体状况,林沫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去了临时研究所。
    研究所是由之前的临时隔离医院改造成的,目前是由张新砚管理。
    他和林沫混得挺熟的了,一见她就亮了眼睛:“找童小姐?她在s103实验室,我带你过去?”
    s103是童杳的专属实验室,林沫早都已经轻车熟路,哪还需要张新砚带路。
    压根是这货自己想找机会见一眼女神。
    然而让他失望了,林沫摆摆手,直接问:“童杳的哥哥在哪?我想找他问点事。”
    “童砚?”张新砚明显愣了下,然后看了眼时间,推测说,“他这会儿应该在阅览室吧?”
    童砚每晚会将自己一天的研究成果整理成报告册,第二天早饭后就会重温一下,反思自己昨天的研究是否有漏洞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
    所以早饭之后的时间,一般都是在阅览室。
    林沫一听张新砚这语气,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问他童杳在哪,这货就能直接给出肯定回答。
    问他童砚,则是一个基本推测。
    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林沫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倒是没忍住挑着眉梢调侃一句:“阅览室是在三楼对吧?这个要帮我带路吗?”
    “咳咳,”张新砚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低头翻了下文件,“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开玩笑,童砚成天板着张冷脸,一身气场比张新砚的顶头上司段正鸿还威严冷厉。
    再加上张新砚将童杳视作女神,面对女神的哥哥,莫名就有种底虚的感觉。
    自然是千百个不乐意多看童砚一眼的。
    林沫斜了他一眼,又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就自己往阅览室去了。
    研究所的条件确实是整个基地最好的。
    不仅是有电,还有电脑!
    当然,因为没有网络,电脑也仅仅起到一个存储文件的功能。
    不过,也不知是习惯如此,还是受末世影响,童砚似乎并不乐意在电脑上写文档,而是书写最原始的纸质报告。
    林沫走到三楼时,阅览室里只童砚一人,端坐在书桌前。
    他微垂着眼皮,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纸质书页的边侧,另一只手捏着钢笔,时不时在纸页上修改着什么。
    听到门口动静时,写字的动作稍顿了一下。
    但也仍是等一行字写完,才堪堪抬眸,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慢慢悠悠地扫了林沫一眼。
    第69章 欢送会
    不得不说张新砚不想过来是有道理的。
    林沫被童砚那轻描淡写的眼神一扫, 顿时也感觉亚历山大。
    这人身上就是有那种军人般的气场,很强势,很有压迫性。
    林沫在他面前就跟个小学生似的, 一点不敢造次。
    她缓步走过去,声音能听出些紧张:“你好,童、童先生。”
    林沫一般称呼比她年长的人都是带姓喊大哥的,就是面对童砚不敢喊童大哥,只能正正经经喊一声童先生。
    童先生这个人也是格外正经, 他并没有故作客套地让林沫改个亲近些的称呼,反倒他自己就挺客客气气地帮林沫拉了下座椅示意她坐下, 随后淡着声道:“林小姐找我有事?”
    “嗯。”林沫依旧是像小学生见班主任似的乖乖坐下,她不敢耽误对方太多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童先生有没有觉得,包括您妹妹在内, 整个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状态都非常糟?”
    童砚目光微顿了一下,将他手上正修改的文件报告合上。
    他看了林沫一会儿, 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 才斟酌着道:“我知道。”
    “那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林沫觉得童砚应该是知道原因的。
    因为他自己也是那些状态糟糕的科研人员中的一员!
    他眼底一圈乌青, 嘴唇上也有上火破皮留下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同样狼狈,但比起其他人要稍好一些。
    童砚没立刻回答林沫的话,他稍抿了抿唇。
    只是这么个抿唇的动作,便也牵扯到唇上的破皮。
    于是他又将唇抿得更紧, 不动声色舔舐唇上血丝。
    好半晌, 才叹了口气, 声音沉重道:“其实不仅是科研人员, 这样的世道里,大家状态都很糟糕。”
    林沫皱眉:“但只有你们这些科研人员,状态最糟!特别是童杳,她几乎是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憔悴,你身为她哥哥,难道就不担心她吗?”
    她这话隐隐带了些气。
    实在是她太担心童杳了。
    她觉得童砚肯定知道原因,但他似乎并不想说。
    童杳自己也是,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跳开话题,不愿意和林沫细说。
    林沫语气有点重,就是想逼童砚。
    果然,听到妹妹一天比一天憔悴,童砚眼里不是没有动容。
    这个钢铁般气场强势的男人,眼底终于泄露出一丝疲惫。
    他抬着眼皮,看向林沫的目光,让林沫心脏蓦地下坠,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肩头,让她隐隐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极致紧张的林沫,才听到童砚声音惊人的平静:“林小姐经历过高考,在你眼中,那些面临高考的学生是怎样的?”
    “他们……很累,压力很大。”
    这几乎是所有人关于高考生的第一印象。
    林沫当然经历过高考,她自己心态倒是挺好,但也听说过有些人压力太大,彻夜彻夜睡不着。
    还有些女生因为高考压力,经期紊乱到以为得了什么病。
    林沫也是经历过高考才知道,过于沉重的压力,真的能让人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迅速憔悴下去。
    她突然抬眸:“你是说,你们之所以状态糟糕,只是因为压力?”
    “是啊……”童砚声音很轻,似乎还轻笑了一下,“只是因为压力。”
    他那语气,自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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