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一点点?”
“.......”
气氛有点尴尬,苏时意响亮地打了个酒嗝,也懒得辩解了。
门总算打开了,她开了灯,弯腰在玄关处把高跟鞋脱了,也没力气摆到鞋柜上,就随手甩到一边。
殷延的视线落在她流血的伤口上,眉头皱起:“脚怎么了?”
苏时意抿了抿唇,脑袋虽然晕沉沉的,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但她心里也清楚,她更狼狈的时候他都见过。
但现在就是不行。
她含糊道:“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没事,你回去吧。”
然而下一刻,苏时意就被他一把拦腰抱起。
她惊呼出声:“喂...殷延你干嘛?”
整个人忽地腾空而起,等苏时意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放在沙发上。
殷延沉声问:“药箱在哪?”
苏时意窝在沙发里,揉了揉脸,迷迷糊糊抬手指了个方向。
殷延找到药箱走回沙发旁时,苏时意已经把脸低埋着,只能看见她的长发遮挡住侧脸。
她好像有两副面孔。
平时白天清醒的时候,独立得谁也不需要。
喝醉了的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
殷延在她面前蹲下,掌心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脚,神色透着些无奈。
紧接着,他冰凉的长指扣住她的脚腕,指腹摩挲过肌肤,有些控制不住的发痒。
明明喝醉之后的感官理应变得迟缓,他带来的每一处感受却又异常清晰深刻。
苏时意埋在靠枕里的眼睫悄无声息地轻颤了下。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让苏时意的眼眶忽然有点发湿。
殷延的语气有些沉,“苏时意,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又不是我自己想受伤的....”
他这么凶干嘛啊?
苏时意的声音有点委屈,就要挣扎:“你别管我.....”
挣扎也无效,他的手扣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毫不受阻地拿酒精给她消毒。
等把伤口处理好,殷延再抬起头,就看见苏时意把脸埋在靠枕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明摆着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疼了?”
殷延无奈,语气却柔和了几分:“知道疼,下次就别受伤。”
她看着殷延的脸,脑袋里忽然冒出晚上听到的那些话。
她好像的确挺没良心的。
苏政华是他亲爹,却被她亲手送进了局子。
而殷延呢,他又不欠她什么,反而被她骗了感情,现在连家产都不要了。
如果她是殷延,现在一定恨死她了。
毕竟对苏时意来说,什么都比不上钱好,要什么都不能不要钱。
所以,他傻死了。
平时清醒的时候,苏时意不会去想那么多。
可一旦醉了之后,她就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忽地出声问:“你殷氏的事情都解决了吗?真的一点家产都不要了?”
还没等殷延开口回答,苏时意又自言自语地嘀咕。
“算了,不要就不要了吧,反正我也可以养你。”
闻言,他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几秒后,殷延唇角忽然勾起一点弧度,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片刻,他微微弯下腰,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鼻尖靠近她,像是用气音低声问:“打算怎么养我?”
苏时意的头一垂一垂的,声音困倦发懒,慢吞吞地说:“你别戴上千万的表,别太铺张浪费,还是勉强能养得起你和十一的.....”
他的胸膛颤动着,忍不住低笑了声。
殷延抬起手,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摩挲了下。
“不用养十一,养我就够了。”
苏时意的脸又往深处埋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指腹下传递来的手感极为柔软,温度也有些热,殷延看不见,但是能猜到,她现在的耳朵应该红得要命。
他又轻勾了下唇,低声又问:“听见了么?”
半晌,房间里静谧无声,听不见回应了。
沙发上的苏时意半阖着眼,意识游离了大半,显然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阵冰凉。
苏时意睁开迷离的眼,就看见视线里,男人低着头,侧脸轮廓深邃俊美,正认真地在她手腕上系着什么。
意识清醒了几分,等殷延松开手,她再垂眸一看,就看见一条粉钻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她的手腕白皙,粉钻的光泽又澄净至极,客厅的暖光洒下,让钻石折射出闪耀细碎的光芒,氛围柔和又梦幻,看着便知价格不菲。
饶是苏时意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也被这条手链美得心颤了一下。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看向他问:“这是什么?”
“礼物。”
恭贺她今天拿奖的礼物。
男人,还挺有心的。
有被貌美手链取悦到,苏时意翘了翘唇角,忍不住又举起手腕,翻来覆去地欣赏了几遍。
灯光下,女人红唇翘着,一双细长上挑的眼像小狐狸似的眯起,看起来相当愉悦满足。
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沙发上踉跄起身,到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
“这个,送你的。”
上次去找他的时候,没送出去的领带夹,放在抽屉里到现在都落灰了。
殷延垂下眼,接过盒子,就看见一枚烟灰色的领带夹静静躺在里面。
他的长睫垂着,灯光下遮盖出一片细密的阴影,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苏时意忽地抬手,挡住他的眼睛。
迷蒙的视线慢慢从他的鼻梁线条,滑落到唇上,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遮挡住眼睛的他,莫名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苏时意努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暖黄的灯光镀在男人的轮廓,将原本冷硬的线条映衬得越发柔和。
越看,越觉得眼熟。
她下意识出声喃喃:“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掌心下,苏时意感觉到,他的长睫颤了颤。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殷延抓住。
还是保持着眼睛被她遮住的姿势,他突然俯身压下来,低头吻上她的唇。
一切来得有些突然,可那又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不似会在殷延身上出现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心悸。
苏时意看不见他漆黑的眼眸,只能感受到从他的动作里感受此刻压抑着的情愫,湿热的唇舌一点点勾勒出她的唇线,慢慢亲吻着她,却又再衬她不备之时,不由分说地探进齿关,将为数不多的氧气残忍掠夺。
唇齿交缠之间,呼吸顷刻之间乱了,情愫暗涌使得四肢渐渐泛起一阵酥麻,心跳乱了拍,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男人身上的沉香气清淡好闻,充满了蛊惑气息,让人止不住向下沉沦。
冰封的心像是被暖流涌入,一寸寸融化瓦解。
有阵子没和他接吻,苏时意有点抵不住,下意识想逃,却被他扣住后脑勺,更深地吻下来。
她的手无力地往下垂,触碰到他衬衫上冰凉的纽扣,心尖都跟着颤了下。
许久,殷延终于放过她。
他暂时离开她的唇,低哑着嗓音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缺氧还没缓过来,苏时意的意识都在漂浮着,根本无法思考,脑子是晕的,心跳是快的,几乎快要冲破胸膛。
她喘着气,下意识摇头:“没......”
话还没等说完,就再度被他的唇封缄。
殷延忽地抬手,掌心覆上她的眼睛,和她刚刚的动作一模一样。
视觉骤然被剥夺,微弱的暖光透过他指间的缝隙流泻进来。
还没机会进入肺部的氧气再次被无情剥离,男人的滚烫炙热的气息充盈感官,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能轻易引起山洪涌动,血液流动不断加速涌上头顶,喘息也变得困难。
只能听见他低喘的气息,一下下敲击着脆弱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