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白摇头,复低下头去看那具女.尸被丝袜掩盖下的腿。
腿上果然有见不得人的端倪。
细小的抓痕遍布了整条腿,或深或浅,有长有短,有几道伤口陷进肉里,边缘的皮肤开绽,不像是人的指甲能抓挠出的深度。
盛月白掩住唇,稍稍凑近了些。
赫尔曼的声音再次从身侧传来,“我方才看过了,前面几人腿上也有同样的伤痕,但从伤口以及皮肤溃烂情况看,这些人并非同一时间——”
话没说完,盛月白眉头忽然抑制不住的微微蹙起,他站起身,转头快步向外走去。
脚下走得太急,脚尖没提防的在台阶上绊了一下。
盛月白眼前一晃,眼睛下意识闭上。
手腕上却忽然一紧,“小心。”
盛月白稳住身形,脚下站好,赫尔曼一步跨过两级台阶,走到盛月白身侧。
“先出去吧。”声音放得很低,极轻,即使盛月白此刻头晕脑胀,也并不觉有丝毫不舒服。
盛月白头晕的不想说话,由着身旁的人将他扶出去。
船舱出口因为有台阶的原因,舱门比舱内那儿要矮上一大截,赫尔曼进来时注意到了,出去时却只顾着低头看旁边了,全然忘了要顾头顶。
于是脚刚跨出去,脑袋便“哐当”一声磕到了船梁。
赫尔曼捂着额头痛苦的闷吭了声。
盛月白应声转头看过去,却只赫尔曼头一手捂在额上,脸掩在投下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扶他的手却仍极为绅士的没有放下。
盛月白视线在赫尔曼手上停了一刻,将手收了回来,先行一步出了船舱。
海风吹过来,带着咸味的冷风将从船舱里带出来的腐臭味吹的散去,胃里涌上来的那股恶心感也散去不少。
盛月白垂眼又看向赫尔曼手里。
他手里握着一张帕子,方才盛月白就是隔着手套,撑在赫尔曼手心里这张帕子上。
大约是有洁癖。盛月白想。
作者有话要说: 才写到刚见面,太短了我知道(p_q)本来想把这个部分写完的,但是今天太晚了,先发上来,明天在这章后面补完
已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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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丘之貉
明洋楼欢歌燕舞,灯火通明一整夜。
警察局长在宴上被人灌的酩酊大醉,日上三竿方才酒醒,晃晃悠悠跑去上班,竟才从早摊贩嘴里得知,清晨码头仓库内惊现四具女.尸。
而此时整个上虞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盛家公馆书房的灯下半夜从寅时燃到天亮,指挥人搬了一晚上尸体的盛家大小姐眼底一片乌青:“既然都没做过亏心事,这段时间就安安分分待在盛家,吃喝短不了你们的,工钱也照常发你们,就当今日出海去了,等事情查清楚了,自会放你们回去。”
船工们面面相觑,犹疑不定:“可如果一直查不出……”
盛月婉眉端蹙起:“不论查的清查不清,最多一个月,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了。”
“下去自有管家给你们安排。”
刚转身要走,盛月婉忽又开口将几人喊住,眼光沉沉,锐似利刃:“这几日都安分待着,若是有闲不住嘴的,向外透露出了什么风声,别怪我盛家不念旧情。”
几人吓的齐刷刷跪下,连声道不敢,见盛月婉摆手,爬起来逃也似的退下了。
盛月婉揉了揉额,起身向隔间帘后走去。
里间布置简单,除了满墙的书,便只有正中摆着的那张锦衾软榻。
窗边案上燃着一樽缠枝莲花香炉,正缓缓吐香,香味浅淡安神,嗅入鼻息不觉叫人舒了眉头。
盛月婉脚步放轻,小心绕过地上杂乱摊开的书。软榻上铺了一张绒白厚毛毯,仔细看才能发现里面团着个人,被厚毯一盖,几乎要看不见。
弯下腰去捡垂到地上的毛毯,站起来时才发觉,蜷在毯子里只露双眼睛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盛月婉笑了,挨个儿给他把边往里掖好,“说了让你回房去睡,你偏不听,平日里睡觉一点儿动静都不能有的,这里总有声音,怎么睡得着。”
盛月白“嗯”了一声,眼睛困倦的眯了眯,又慢慢睁开。
盛月婉摸了摸盛月白细软的发梢,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面容,又忧心忡忡的开始念唠:“脸色又这么差,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娇贵,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糟践,还往船里面跑,罢了罢了,我总说不动你,现在这个家里是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昨晚不看,便没机会再看了。”
盛月白神色恹恹的,从褥子里支起上半身子,慢慢吞吞坐起来:“案子一旦交了警察局,再想知道任何消息都难。”
“特意选了昨晚,看中了这个时候,既是对政府动向极为了解,也是对码头了如指掌,趁着上虞所有警力都在明洋楼,将尸.体搬上船,到了今早,再让人‘不经意间’发现盛家货船里藏着失踪女.尸,等警察局长酒醒过来,盛家杀.人藏.尸的消息便同现在一般,传遍了整个上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