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澄则是眨了眨眼睛,过了两三秒才说了一句,“Pardon?”
他还记着Icecream矫正他英文时态的事情呢。
对于宣战的人来说,对方不搭理自己实属是有些自讨没趣,Icecream感觉受到了忽略,便气鼓鼓地头也不回打算离开,结果被人拦住了去路。
“咳咳,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刘子夜玩儿心大起,一脸严肃的看向Icecream,露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这可是DLJ的地盘。”说完,他把手一挥,沈星迟立刻会意把门给关上了。
就看刘子夜,挽起袖子朝Icecream逼近,Icecream被吓得不行,一步一步往后退,最终后背抵在墙壁上,直到这时,他依旧瞪着眼睛,问:“你要干什么?”
刘子夜没回答,眼睛一眯,招呼着兄弟们一拥而上。
……
半小时后,Icecream回到了ZRP基地,表情不太好看,队友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抱着衣服直奔浴室洗澡。
他站在淋浴头下,用力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把身上的气味全都洗掉。他越想越生气,最后愤愤的将沐浴露摔到地上,连着大骂阿西吧。
阿西吧!太过分了!DLJ的这帮人!竟然!
他们竟然当着他的面吃螺蛳粉!还不给他吃!太过分了!
……
小组赛第一轮于十月十一日开始,为期三天,按照赛程安排,他们每天都需要依次跟同组内其他战队进行一场Bo1比赛,第一轮采取积分制,不淘汰任何队伍。
直到十三号最后一场比赛结束,DLJ的积分为12,除了打日本战队的那场,他们连着输了两把,位居小组第三,眼看着出线岌岌可危。
沈星迟是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打职业不到两年,全部的职业生涯都奉献给了DLJ,不算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因而属于最容易炸毛泄气的那种。
比赛刚结束,他就满面愁容犹如丧\\尸一般拖沓着脚步,无精打采地回到休息室。
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他一直在忍,可进了屋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办?”刚才怕自己失态,他一直僵着脸,如今这一张嘴,竟是鼻子一酸,快要哭出来一般,“这下真跟四年前一模一样了……”
四年前,DLJ小组赛也是在B组,当时是跟LCK战队的BTA一组,小组赛第一轮12,第二轮直接被BTA十六强送走游回家。不对,当年的比赛由LPL举办,小组赛在杭州,他们不用游,走回去就好了。
“打不过ZRP就算了,居然连DAT都打不过……”他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颓废的味道,“不会……不会今年也十六强回……”
伊澄截断了他后面的话,看着小孩儿坐在那里吧嗒吧嗒抹着眼泪,不由得想起四年前的自己,他叹口气,语气尽量轻柔地安慰他。
“不会的。”
“可是……”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沈星迟顿时泪如雨下,双手在脸上胡乱地蹭着,“BTA要怎么赢啊……我明明尽力了,大家都尽力了,可还是……”
欧洲北美两个赛区,论实力不太好评判,但是论心态,绝对属于几大赛区中顶尖的,选手们个个都有大心脏,并且特别喜欢出人意料整活。就拿上一场,他们打DAT时,对面竟掏了个中单小法出来。赛区克制是个玄学,LPL觉得是劲敌一般的LCK,可以轻轻松松被嘻嘻哈哈打游戏的欧洲北美赛区战胜。
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取得胜利的滋味,伊澄再熟悉不过了,但他却没资格像沈星迟一样尽情地歇斯底里,他是队长,别的人谁都可以垮掉,谁都可以信念崩塌,唯独他不可以。
“我们的比赛在大后天,明天休赛期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后天该训练训练,别多想,也别看网上的评论。”说完,他便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只留下沈星迟一个。
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多数时间都是他在安慰他,沈星迟总是让他想起四年前的自己,那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就是故事的主角,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取得成绩,甚至连获奖时如何装X都想好了,可偏偏,现实赏他一个重重的耳光,不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还将他原本所拥有的夺走了。
他当时挣扎、纠结,每时每刻都在怀疑自己。
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人说一句鼓励的话,有的只是无尽的谩骂,以至于他深陷在对自己的怀疑中,一直到现在都没能走出来,他一边任由负面情绪将自己包围,一边又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整整四年,他依旧没能从那迷宫里走出来,他将自己困在了那里,困在了自己的恐惧之中。
希望沈星迟不会如此。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对着沈星迟说了一个多小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打气的话。
好在,他没信,沈星迟信了。
伊澄看沈星迟的眼睛渐渐变得有神,那里面充满了希望,他擦去脸上的泪,对伊澄讲述以“天道酬勤,坚持就是胜利”为主题的老套故事深信不疑,点头如捣蒜,“澄哥,我懂了,只要我坚定信念,一定可以的。”
“可以的。”伊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沈星迟单纯,比较好糊弄,没有问他,为什么五年都没拿过冠军,还是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不够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