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胸口跳得飞快,眼睛里带着雾气,格外诱人,紧紧盯着段从祯的脸,一瞬不瞬的,片刻,慢慢抬手,掌心擦过男人湿润带着水迹的唇角,抿着唇,屈指替他擦干净。
段从祯垂眼,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微微偏头,让他替自己擦去唇角水渍,抬手握住即鹿的手,在掌心落下亲吻,稍稍抬眼,眼中带着隐晦色泽,“谢谢斑比。”
即鹿没说话,眼睛雾蒙蒙的,伸手抱住段从祯,抿了抿唇角,手臂缓缓用力,拉他低下身躯。
“继续。”即鹿声音干涩颤抖,“段从祯,继续。”
后半夜,天气骤变,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夏季夜晚的暴雨来势汹汹,豆大的雨滴打在屋顶上,格外嘈杂。
段从祯坐在床边抽烟,清冽烟雾在气管里滚了一圈,又缓缓吐出,烟圈缭绕,一片朦胧。
即鹿躺在被子里,眉峰轻蹙,动了动,没醒。
段从祯垂眼,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探到温度偏高,却仍在正常范围之内,才淡了眸光,掌心轻轻摩挲男人颈侧耳边,指尖微曲,勾卷起一缕发丝。
夜晚的雨大得出奇,仿佛夏讯来临的前兆。
段从祯把空调关了,随手扯了扯被子给他盖好。
指尖无意擦过男人脸侧,即鹿皱着眉闷声呓语,含糊不清地喃喃了一句,下意识伸手抓住段从祯的手腕。
眉峰微蹙,段从祯微微俯身,“你说什么?”
即鹿抓着他的手,意识不清,含糊了一句,低声说,“下雨了……”
“嗯。”段从祯眼中染上笑意,捻灭烟蒂,掀被躺进去,将人抱在怀里,“下雨了。”
“……不喜欢下雨。”即鹿无意义地喃喃。
“嗯?”段从祯低头看他,亲吻他眉心,“为什么?”
“下雨冷,脏,吵,还……”
“还什么?”
“还湿……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
段从祯听他小孩似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委屈,轻笑一下,掌心轻抚男人瘦削脊背,予他安慰,“不会,淋不到雨。”
“段从祯……”即鹿往他怀里靠了一点,含糊地喊他。
“嗯。”
“下雨了……是不是你干的?”
段从祯眼眸微怔,难得愣了一下,缓缓低头,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什么?”
“外面在下雨……是你干的……”
段从祯稍怔片刻,唇线抿直,“不是。”
“肯定是你。”即鹿缩了缩,“你总这样……”
“不是我。”段从祯微微皱眉。
即鹿却听不进去他的话,“你让它别下了行不行?我不爱下雨,不要下雨……”
话没说完,即鹿又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
段从祯望着怀里的人,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深夏夜晚,大雨突至,即鹿睡得格外沉,朦胧里,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来了,下意识挣扎一下,听见熟悉的声音哄他,又很快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顶陌生,身下躺着的床垫也是陌生触感。
即鹿微微皱眉,从床上撑起身躯,无意间扫到窗外一缕晨光。
光亮刺目,即鹿下意识眯眼,许久才适应这阵亮光。
睁了眼,渐渐清醒过来,即鹿游目四顾,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狭小,像是……
一辆房车。
心口一跳,即鹿从床上翻下来,仓促往外跑。
车外,天际线上,橘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明亮,灼热,生机勃勃。
男人倚在露台边的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初升太阳,散漫地抽烟。身形颀长,面色冷硬,站在熹光里像画一样,即鹿呼吸一滞,步伐都慢了许多。
余光瞥见他,段从祯回过头,与他遥遥对视。
“……我们在哪?”即鹿低声问。
“赤道。”段从祯倚着栏杆,身躯懒散,声音也带着慵懒,“附近。”
即鹿微讶,“怎么会在……”
“斑比。”段从祯看着他,眉眼温和,而后缓缓移开视线,目光落到远处升起的朝阳,声音低沉,像是轻轻笑了一下:
“天晴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