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是有夹心的那种,表面还撒了一些芝士粉,特别的甜,非常的不营养,是顾妈妈口中的垃圾食品,但顾乖正在咔嚓咔嚓吃个不停,小半袋干下去后又心生愧疚,依依不舍眼巴巴地递给蒋哥,说:“给你吃,我不能吃了。”
蒋贺搂着顾乖,后背靠在完全不化的雪壁上,鼻尖是顾乖身上独有的发香,反应微微有些迟钝,宛如微醺:“恩?”
“饼干啊,你不吃吗?”
蒋贺这才有些回神,清了清嗓子跟顾乖道:“我不饿,吃不了就用封口器收好,现在食物虽然多,但不知道外面情况,最好是节约一点。”
本来顾乖完全不担心了,一听这话,心脏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自己都能听见心脏猛烈的跳动,声音都像是在颅内回荡:“有危险吗?外面是不是很可能出不去?”
蒋贺对上漂亮发小那双轻易就会受惊的惶恐黑瞳,暗道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连忙补救说:“干什么总是这么不相信我,不要想太多,哪怕就是这风刮一个星期,我们都能回去,这里距离镇上不远,车子也在旁边,我们只需要等暴风雪停下来,立马就返程,说不定出去后就能看见搜救队,刘助理一般超过半天没有我的消息就会通知人来搜救,我都安排好了的,别怕。”
蒋贺说得坚定无比,顾乖立马又被安抚好了,松了口气,拿脑袋撞了撞蒋哥的头,说:“那你别老这么严肃,我看着心里紧张。”
顾乖抱着手电筒,蒋贺抱着他,他说完就拿手电筒晃了晃蒋贺的眼,可爱地发表自己的不满。
蒋先生心里再焦急,怀疑外面的暴风雪当真是可能一周都不会停,也面露微笑,跟一向被保护的得太好的顾乖开玩笑,说:“紧张什么?就当是一次比较独特的体验,以后想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还能说出去装逼。”
“哈哈哈,也对。”顾乖开心时很爱悠闲地晃悠身体,左右摇啊摇的。
以前他这样蒋贺只觉得像小孩,怎么看怎么打心眼儿里也感到开心,结果今天却是犹如上刑——顾乖是坐在他右腿上的。
“别晃。”蒋贺手掌捏了捏顾乖的肩膀,微微有些用力,简短地提醒道。
顾乖‘哦’了一声,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他晃,但他总是听话的。
又过了一会儿,顾乖困得实在受不了了,脑袋一点一点恨不得埋在自己胸口里,蒋贺看了实在是哭笑不得,说:“困就睡,一会儿我叫醒你就可以了。”
顾乖靠在好友怀里,身上除了屁股,没有半点儿与冰面接触的地方,蒋贺就像是天然的人肉沙发护着他,但是有点硬,顾乖直白地略略不满:“睡不着,你肌肉太硬了。”
蒋贺眉头都是一挑:“有吗?放松的时候应该还是软的。”
顾乖‘哎’了一声,摇了摇头,说:“少锻炼吧,现在女孩不喜欢肌肉太大的,会觉得恐怖,我上个相亲对象梁小姐跟我说的。”
蒋贺‘呵呵’了一声:“哟,怎么回事,那位家里书香门第的梁小姐不是没看上你吗?饭都没有吃成就说家里狗子吐了,要回家去看狗,这么不尊重你,连没看上这句话都不敢说清楚,你还惦记上人家了?”
顾乖睁开眼,这回雪洞里只有头顶上车灯微弱的光线从雪里透下来,看不清,但正是这样的看不清,让顾乖突然感觉蒋哥的声音好像距离自己很近……
这种近不是直观感受的视觉效果,而是他感受得到蒋哥呼吸的热度洒在他的面上,带来一阵湿度后是无法言语的越界感。
太近了点。
可以前他们也这么近,为什么现在要在意呢?
顾乖迟钝地不吭声,只当自己跟蒋哥现在是特殊时期,近又怎么样?两男的还能怎么样?搂搂抱抱又不犯法。
“我惦记了吗?”顾乖心里这样想,身体也就不排斥,继续舒适地坐在蒋哥身上,有理有据地说,“我只是把人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而且我也没惦记她,别人都不喜欢我,对我没有好看,我为什么还要惦记呢?那岂不是挺令人反感的?”
顾乖一向认为只有对方也喜欢自己,这段感情才可以开始。
人家相亲对象从一开始就连饭都不跟他吃,他还惦记人家,这是准备找个牢坐吗?不怕人家告他骚扰吗?
顾乖反正是从来没有想过追求谁的,他感觉追人有点儿奇怪,人家都不喜欢他,他强行去追求,改变别人的想法,这不是违背对方意愿的事情吗?反正奇奇怪怪的,没什么必要。
看对眼就处,看不上就相亲下一个。就像妈妈说的那样,肯定某时某刻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他跟我一见钟情,两厢情愿,最后举案齐眉。
只是顾乖想象不到那个人的模样,也想象不出来她应该是什么职业、气质,一切都很空白,唯一的一点也是确定的一点只有,以后的那个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跟他一起做个孝顺的人。
顾乖这些念头轻飘飘的,一闪而过,嘴上则是很坚定地跟发小蒋贺道:“我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
蒋贺却平白听出点儿讽刺的味道,登时脸上火辣辣地,又是一声自嘲地冷笑:“恩,你清高。”
“这哪里是清高不清高,反正就是觉得,没好感的话老是追着别人让别人喜欢自己,挺奇怪的,总会有人喜欢我,何必为难彼此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