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陆鸣用目光四下寻找,并没有看到季飞宁的身影。
其实,陆鸣和季宴琛并不对付。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陆鸣与池秋的婚礼上,季宴琛作为池秋的发小,豪爽地送了一个大红包,态度却令人不敢恭维。
整场婚礼下来,季宴琛全然一副不爽的样子,宛如整个婚礼现场人均欠他八百万。
“……”
陆鸣上前,与季宴琛对上了视线。
而被男孩的哭声打乱了听觉的池秋十分慌张,显然没察觉到陆鸣的脚步声。他焦急地扯了扯季宴琛的西装一角:“宴琛,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撒了辣椒粉的蛋糕让他自己吃了呗。”
池秋脱口而出:“辣椒粉?”
“这臭小子给你的蛋糕上撒满了辣椒粉。” 季宴琛回答着池秋,眼睛一直看着陆鸣,挑衅味儿十足,微笑着重复一遍,“陆家这都什么狗屁东西,欺负你眼睛看不见是吧?”
陆鸣皱了皱眉,却在心中对季宴琛的话表示赞同。
两个服务员闻声赶来,一个拿着湿巾急急忙忙地给孩子擦嘴,一个反倒被陆鸣拦下了。陆鸣靠近服务员,沉着气叮嘱了两句,并允诺了些什么,说:“麻烦赶紧过去。”
“好,先生。” 服务员转头就走,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池秋则是着急得不行,毕竟小朋友误食辣椒粉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过敏症状……
他一再催促季宴琛:“宴琛,你要不把他送去他爸妈那吧。”
季宴琛扬了扬下巴:“送什么送,这不是来了?”
几步之外,孩子的父母在旁人的告知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同来的,还有厉声说话的甄珍,她那双高跟鞋踩得地面恨不得震颤。
甄冗和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身旁,板着个脸。那副架势,恨不得要把池秋生吞活剥了一般。
季宴琛见了,不禁又 “啧” 了一声。
池秋听着甄珍的声音,逐渐变了脸色,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伸手擦了擦额前细密的冷汗。
他其实不怕甄珍,他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给陆鸣惹麻烦了。
本来陆鸣与甄珍关系就不和,眼下他又惹了祸。一旦孩子有什么问题,甄珍准会咬死这个机会去为难陆鸣。
倒不是说池秋怕甄珍的这点为难,而是甄珍对陆鸣说话素来不好听,他不希望陆鸣因为自己的过失,被迫听那些话。
池秋后悔不已,早知道自己今天就不来了,不然也不会遇上个熊孩子。
身旁的季宴琛看池秋嗫嚅的样子,会错了意。
季宴琛早听闻陆鸣的继母甄珍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误以为池秋害怕了。他拍了拍池秋的肩膀,俊朗的眉挑了挑,和从前一样,他在闯祸后风轻云淡地放话:“没事,天塌下来我顶着。”
他认为,蛋糕是他塞进熊孩子嘴里的,出了事儿自然也该他担下。
池秋却倒吸一口凉气,真怕季宴琛把天顶出个窟窿来。
就在池秋心神不宁间,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将季宴琛的手撇开了,仿佛池秋肩膀的位置,从不属于季宴琛。
季宴琛无语,不悦地别过头去,心里腹诽了陆鸣几句。
闭口不言的池秋猛然抬头,隐隐约约的光影里,他感受到陆鸣的温度。池秋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想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说刚才池秋只是窘迫,那这一刻,在陆鸣身边,他竟然无比委屈起来。
他轻声,像是认错,也像是告状:“陆鸣,我可能闯祸了。”
陆鸣稍稍加重了掌心的力道,轻按池秋的肩膀,声音说不上温柔也说不上严肃:“别担心,我会处理。”
两人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池秋被陆鸣护着,一双手微凉。
他看不见,索性低着头。
熊孩子在看到自己的父母时,号得更厉害了。他的父亲同样是个暴脾气,还没细看儿子怎么样了,就在那喊:“哪个浑球干的?!”
池秋被吼得身子一抖,陆鸣上前半步将池秋护于身后。
季宴琛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干的!但这件事,是你儿子先恶作剧,我建议你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发火。”
男人一肚子怒火,压根没心情听季宴琛的理由,他直接挥起拳头上前。季宴琛一愣,随即捏紧拳头,从小到大,打架斗殴他还真没怕过谁。
哪知,男人被陆鸣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对方一触即发的气势,瞬间弱了不少。
陆鸣说:“冷静一点,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陆鸣定睛看他,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下,才想起,这应该是甄珍娘家的亲戚。
果不其然,原本躲在一旁看戏的甄珍连忙装模作样起来,关切地开口:“堂哥堂嫂,先别管这些了!赶紧带孩子去漱口洗一洗,这儿我来处理!”
男孩的母亲看到儿子哭成这样,心疼得不行。她瞪了一眼季宴琛,咬咬牙,忙让丈夫抱起胖儿子去了洗手台。
大概是辣椒粉过多,孩子稚嫩的嘴唇红肿得厉害,疼得他哭哭啼啼,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