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业没回应,张训也没继续追着说话。他觉得自己刚才那几句说的有点儿过头,但一想到陈兴业对陈林虎的态度就来气,只能盯着打电话的陈林虎看。
一通电话打完,陈林虎扭脸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高兴,眉毛微微扬起,走过来的步子都透着轻松,张训看了就不自觉想笑。
“试稿过了。”陈林虎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开口,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这态度就看得出他在兴奋,“而且工资也还可以。”
按格数算钱,扣税之后的价格陈林虎觉得还不错,主要是这部漫画是半月更新,只负责精草部分的话不会太花时间,他还有空做别的。
陈兴业到底是亲爹,看儿子这样竟然品出来这会儿他是在高兴,心里又开始别扭——老子在这儿气着呢,你他娘的竟然高兴!像话吗?立马开口:“可以是多少?吃得饱饭?”
张训皱皱眉,正准备开口,就见陈林虎扭头看看他爹:“你怎么还没走?”
张训:“……”你爷俩就对着气吧。
陈兴业来宝象一趟,除了受了一肚子气之外,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上跟老陈头下至陈林虎,两道父子关系都岌岌可危,指着陈林虎的鼻子点了点,气笑了似的摇摇头,大踏步到自己车前,把行李一装就要上车。
赶上对门廖大爷和儿子看完病回来,廖大爷最近精神头不好,病歪歪地看看陈兴业,惊奇地指着他跟儿子摆手。
“知、知道,”廖大爷儿子说,“那是陈、陈叔儿子兴业嘛!”
陈兴业跟老邻居还是比较讲理的,点点头:“回来了?”
廖大爷又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腮帮子。
“我爸说你怎,怎么气的跟癞合蟆似的。”廖大爷儿子给翻译,扭头又跟他爸说,“爸,人家就是,是头气大了点儿,又没长疤瘌,你咋这,这么说!”
陈兴业开着车就走了,扬了一家属院尾气。
陈林虎紧绷的神经一直到陈兴业的车离开家属院的大门,才慢慢松弛下来,看着张训:“他跟你说什么?”
“回去再说。”张训赶紧咬上烟,可憋死他了,又跟廖大爷打招呼,“怎么样老爷子?身体还成吗?”
廖大爷眯着眼笑,点点头。他儿子在旁边叹口气:“就一直,直不见好。”
“多注意,”陈林虎说,“我爷还要拿什么保健品给你家。”
廖大爷的身体今年就没怎么好过,始终都蔫蔫儿的,还住了一回院,二单元的都去探病过。老陈头比他身体好太多了,自己还坐车去过一趟医院看他。
两边儿打完招呼,陈林虎帮着张训搬了电脑回屋,碍于一路上陪着廖大爷和他儿子说话,直到上了二楼才算彻底有了说话的机会。
陈林虎直接把主机般进卧室的书桌下边。
他蹲着身把主机放好,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张训挨着他坐下,从后边儿搂住他,在他脖颈上亲了亲。
“你爸是不是猜到了?”张训问,嘴唇还贴着陈林虎脖颈的皮肤,说话的时候带来轻微的震动,“吵架了?”
陈林虎的火气被嘴唇的摩擦给消灭干净,他从蹲的变成坐在地上,把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都靠在了张训怀里:“吵都吵成习惯了,没什么。不过他应该是有感觉,高中的时候的事儿他记得太清了,怀疑一直就没消除过。”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他爸到底是怎么想的,怀疑却不敢承认,是不是因为知道承认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只能靠发火来宣泄不满。
“昨天就不该给你那个帽子。”张训觉得虎头帽真坏事儿。
陈林虎笑了:“我跟我爸说是我缠着你要的,他气得够呛,要从网上给我买十几个换着戴。”
“……你心是真大啊,”张训无语,弹他一脑蹦儿,“还笑得出来,万一你爷知道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别看我爸那样,还是担心我爷的,要是在自己家早动手了,就是怕我爷知道才压着火,”陈林虎说,“昨天憋够呛才打了我一巴掌,以前都直接踹上来了。”
张训没想到陈兴业还会动手,下意识就带入了自己挨打的那些记忆,一个激灵把陈林虎推起来:“打哪儿了?你不早说!”
昨天那巴掌其实早就不疼不痒,但张训着急的语气还是让陈林虎心里有点儿发烫,嘴唇抿了抿:“后背。”
张训撩开他衣服,陈林虎瓷白的后背上只剩一丁点儿红印,还是因为他肤色才显出来的,隐约猜出是个巴掌印,张训覆手上去搓搓:“你家人劲儿是真大啊,到现在还有印儿呢。”
“还疼。”陈林虎昧着良心说。
“你爸怎么,”张训皱皱眉,“也不像是下狠手的爹啊。”
陈林虎火上浇油:“当时都肿了。”
语气还有点儿委屈,有点儿憋气,张训心疼够呛,低头亲吻了下他后背那片红印儿:“昨天晚上该跟我说的,好歹还有个地儿告状。”
陈林虎先是乐了,继而却又被张训的嘴唇烫的厉害。
他长这么大只有两个告状的地儿,一个是老陈头,一个是日记本。现在又多了一个,是张训。
陈林虎扭过身,揽着张训按在地上,张训没什么反抗效果地挣扎了两下,嘴唇被陈林虎吻上了就没了力气,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摸陈林虎的脊背,顺着腰向上,捏他肩胛骨上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