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说完。
因为三皇子吻住了我。
我只觉得眼前绽出一片烟花,刹那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我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着,三皇子退开一些,唇齿分离。
“陈娘娘,你觉得这浴桶挤吗?”
“废话!”
这是供我一人使用的浴桶,你挤过来,占了我的位置,我能不挤吗?
三皇子附在我耳边,一手顺着我的脊骨上下抚摸,一边道:“玉凤宫有白玉池,引高山泉水,下有地热,比浴桶舒服多了……陈娘娘,做我的皇后吧。”
又是这招。
又是这招!
我的心砰砰直跳,扭过头,完全不敢看他。
三皇子再次咬住了我的唇,且这次用了几分力,我吃痛,微微张开口,于是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当我再度窒息时,三皇子环住我,将我整个人提出了水,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寒凉,他便紧紧拥住了我,明黄色的宽袍大袖,象征帝王威严的龙袍,足以将我裹得密不透风。
其上由金线绣成的繁复花纹,贴着我的肌肤,随着三皇子的动作摩擦着,粗砺的质感如此鲜明。
我不由自主地颤栗着。
三皇子解开外袍,抱起我,绸缎做成的里衣细腻柔软,来自另一个身体的热意源源不断地向我涌来。
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仿佛刚才喝进肚子里的酒在热气中蒸腾而上,熏醉了我的脑子。
三皇子将我放置在床榻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又捧起我的脸,胡乱啄着,他难得乱了呼吸,腮上两团红晕,像是新嫁娘刚抹的胭脂,又像是新郎官醉后脸上的酡红。
他压住我,与我十指相扣,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使我不由得闭上了眼。
他的声音低沉的几乎有些沙哑。
“陈娘娘,做我的皇后吧,我只愿与你一人执手偕老,坐拥天下,爱你如我命,永不纳妾妃。”
这可真是要人老命了。
我睁眼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眼中似有世间万物,又实实在在只有我一人。
这是我的养子。
当今圣上。
红尘一痴人。
我闭上眼,道:“好吧。”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庆新年的钟声吵醒的。
一睁眼,我便看见满床交缠的青丝,略动一动,便觉浑身酸软,而三皇子却仍像条蛇似的紧紧缠着我,埋首于我怀中,正睡得香甜。
我终于怒从心头起,猛地推了他一把。
好吧,我失败了,不但没能把他推翻到床下,反而还牵扯到了腰后的酸痛之处。
经了我这一推,三皇子立刻便惊醒了,一边收拢手臂,掐得我的身子更加不痛快,一边敏锐地打量四周环境。这是他多年行军形成的习惯。
我恶声恶气道:“放开!”
第149章 番外四
三皇子一愣,立即松了手,却仍是一路摸上来,还非常不老实地停了一会儿,捏了两把,才握住我的手,笑道:“陈娘娘醒得好早,身上可有哪儿不舒坦的?”
我瞪着他,道:“你说呢?你该问我身上可还剩什么舒坦的地儿。”
三皇子立刻翻身下床,我别过眼,待他披好衣裳,才转回去,道:“去,把阿柳叫进来。”
三皇子亲昵地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脸,道:“新年第一天,何必还劳动阿柳姑姑呢?我也能伺候陈娘娘,陈娘娘有何吩咐?”
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也知道这是新年第一天呢!大过年的便让我遭这样的事,这岂不预示着我这一年都……”
我没能说下去,三皇子于是嬉皮笑脸地接话了。
“除夕之夜,新年之初,辞旧迎新之时,陈娘娘便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这实在是个帝后和睦的好兆头呀。”
我道:“什么帝后和睦,若非我吃醉了酒,我断不会允你做那样的事,焕儿,你……你这是乘人之危!”
三皇子露出委屈的神色,道:“陈娘娘,你昨晚那般情态,我又不是年迈虚弱之人,如何还能坐怀不乱呢?”
一提昨晚,我便想起昨夜种种养母子乱伦的荒唐情景,三皇子毕竟正当少年,血气方刚,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总的来说,还是怪我酒后放荡,勾引了他。
我烦躁地捂住脸,沉默良久,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你先出去,把阿柳叫进来。”
三皇子道:“陈娘娘昨晚答应了我,要做我的皇后,这话可还算数?”
我道:“酒后失言,自然是不算数的。”
三皇子抓住我的手,隔着被子欺身压上来,道:“酒后失言,可我们都已经……陈娘娘,你要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吗?”
看三皇子这神清气爽的样子,而我浑身酸痛,还因宿醉而头部隐隐作痛,明明我才是受害人,怎么就反而成了始乱终弃了?
我道:“什么始乱终弃?你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三皇子起身往炉子里添了些炭,而后猛地掀了我的被子,摸了摸那被褥上的血迹,道:“那陈娘娘是想让我变成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吗?”
我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扯了被子遮盖住自己,骂道:“滚出去!”
三皇子将我连人带被子整个儿拥住,埋头蹭着我,黏黏糊糊道:“不,陈娘娘,陈娘娘,做我的皇后吧,一年孝期已过,若还是后位空悬,大臣们就要上折子了。”
美人撒娇,还是个万人之上的美人楚楚可怜地撒娇,即使有冰雪之心,也要融化成一汪春水了。
我酝酿了半天,还是没忍心说出什么重话,只道:“焕儿,我是先皇的德妃。”
三皇子道:“不,您是容嫔,我的容嫔,只要您愿意,您随时可以做我的皇后。”
“我比你大八岁。”
“你只比我大八岁。”
我没说话。
三皇子抬头看我,眼睛湿漉漉的,脸上一抹红霞,表情却很郑重。
“陈娘娘,做我的皇后吧。”
“不行”两个字在我喉间滚动着,终究还是被我咽了下去。
“行吧……去给我打热水来,我要沐浴。”
三皇子露出无比欢喜的神色。
“陈娘娘,我……我爱你,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封后大典,大赦天下,百官恭贺,万民同庆。
为后者,母仪天下,享无上尊荣。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住进了玉凤宫。
玉凤宫的条件果然远胜青藻宫,光是那白玉池,就有青藻宫游芳殿的寝殿那么大,难怪三皇子成天惦记着。
胡闹了没几日,三皇子还命人在白玉池旁做了个暖榻,我的抗议被当成了帝后情趣,实在令人窝火。
我几次想派人砸了那暖榻,最后还是没能下手。
这玩意儿太贵了,我实在舍不得。
一个多月后,三皇子派孔乐来了玉凤宫,我道:“孔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孔乐道:“娘娘,皇上传您去金龙宫。”
三皇子这些日子干了太多没羞没臊的事情,我一听这话,便不由得生了几分警惕,待要细问,只听孔乐道:“冯太妃传信来了。”
我一喜,立刻乘上凤轿,匆匆赶往金龙宫。
三皇子正在批奏折,我一进去,他的眉头便舒展开,面露喜色,道:“陈娘娘,快过来。”
我没上他的当,隔着桌子伸出手,道:“信呢?”
三皇子盯了我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道:“陈娘娘好生无情。”还是将信递给了我。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首先看嘉嫔的画,却看见了百花城的风景。
她们去了百花城。
我心里一凉。
就在前天,三皇子跟我抱怨过,说百花城出了一杀人狂魔,专杀出手阔绰的外乡女子,百花城守无用,迟迟抓不到凶手,只能上书求助京城刑部。
我翻开书信,果然看见她们自称到了百花城,准备先住上一个月,再看日期,这信是八天前写下的。
我慌乱道:“焕儿,她们在百花城。”
“什么?”
我将信递给三皇子,三皇子接过去看了几眼,面色渐渐凝重。
出手阔绰,来自外乡,冯静仪和嘉嫔简直就是为那杀人狂魔量身定做的目标,宝儿和小兰不通武功,未曾见过什么风浪,想来也很难帮上忙。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不禁打了个寒颤,三皇子拥住我,安抚地拍了拍,道:“陈娘娘,没事,我这便下令,让刑部派官员前去百花城办案。”
第二天下午,阿柳炖了一盅乌鸡汤,逼着我送去金龙宫。
“娘娘,皇上对您关怀备至,您也该投桃报李才是,不能总让皇上一头热,您却冷着脸,长此以往,皇上迟早也会冷了心的。”
我换了个姿势,让宫人按到另一酸痛之处,心想,三皇子日日对我行如此大不敬之事,我难道不该对他冷着脸么?
想归想,我还是起身接过了阿柳递来的食盒——毕竟阿柳实在是太啰嗦了。
行至金龙宫,有宫人将我引进去,顺子原本正指挥着几个宫人抬箱子,看见我,立刻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我道:“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