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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筠连拂袖而去,走得甚是潇洒。
    齐王府的书房里,叶蓁蓁强忍着不爽乖乖站在房门前吹冷风,紧握的双手时不时的就搓两下保持温热。
    没过多久,苏筠连便从屋里出来了,指尖捻着一张纸,一扬手就将其甩在叶蓁蓁面前,“和离书在此,你若无异议,现在便收拾东西给本王滚出齐王府。”
    叶蓁蓁从容不迫地伸手去接和离书,原本她“势在必得”非常稳,怎料一阵冷风吹来,纸张轻飘飘的从她指尖划过。叶蓁蓁赶忙伸出双手去抓,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终于接住和离书,叶蓁蓁内心尴尬不已,只不过面上故作镇定,随即反应过来苏筠连话中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天边那轮若隐若现的明月,艰难开口:“现在……就走?”
    苏筠连眼中渐渐浮现狠戾:“你还有何不满?”
    叶蓁蓁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苏筠连浑身散发的杀意,尤为骇人。
    叶蓁蓁真想抱着自己躲起来。
    有点害怕怎么办?
    叶蓁蓁咽了咽口水,一连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能够答应。”
    “说。”
    听着他这冷漠的口气,叶蓁蓁就知道他的耐心已所剩无几,遂利索地将和离书收起,抬眼看他赶忙出声:“那个花……鸢姐姐她还被关在院里头,没吃没喝,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希望殿下不要再责罚她了。”
    花鸢也是一个可怜人,叶蓁蓁觉得,她可以适当的帮一下她。
    叶蓁蓁好歹还有公主之女的身份罩着,而花鸢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在贵妃的安排下才没有流落风尘,得以进齐王府为妾,什么靠山都没有。
    苏筠连目光沉沉,冷声道:“她本就是受你连累,你若不在,她自会相安无事。”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保证不再碍殿下的眼,走啦!”叶蓁蓁心中唯一的挂念得到了解决,便再无顾忌,向苏筠连挥了下手转身提着裙摆就跑开了。
    看着那抹轻快的背影,苏筠连有一瞬间的凝神,随即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与花鸢简单告了别之后,叶蓁蓁就收拾东西带上成亲时娘家给的嫁妆,在侍从的引领下出了齐王府。
    虽然外面很黑,十里长街空荡沉寂,但是该走的路还是要自己一人去走的。
    凭叶蓁蓁现在所拥有的记忆来看,那个什么齐王苏筠连绝非她的良人,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打人,不喜欢便也罢了,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叶蓁蓁觉得不能在他身边久留。
    反正原主还是完璧之身,和离也不亏。
    齐王府的侍从推开书房的门,步入屋中朝桌案前正在下棋的苏筠连行了一礼,道:“殿下,王妃已经离府。”
    苏筠连面色如常,执棋的手并未有任何停顿,从容落下一子。倒是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闻言后略微有些惊讶,放下棋子转而摇起了折扇,抬头看向那侍从:“她真走了?”
    外面都天黑了,而且冷风刺骨。
    侍从不疑有他地点了头。
    见青衣男子不再落棋,苏筠连抬眸看他,眼中略带不满:“走便走了,何足挂齿?”
    见此情形,那侍从便识趣地退下了,青衣男子的视线又回旋到棋盘之上,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你说你,为何就那般不待见人家?伊人已逝,你也当放下才是,此番与她和离,贵妃那边你又该如何交代?”
    苏筠连伸手捻住青衣男子的折扇,迫使他停止摇扇,并慢慢将他的折扇合起,“不劳你操心。”
    青衣男子低笑一声,不再多言。
    叶蓁蓁背着包袱走在大街上,循着记忆中叶家的方向而去。
    她现在无处可去,只有先回原主的娘家。
    齐王府距离叶家似乎有点遥远,几乎横跨大半座长安城。但好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向来繁华的长安城夜间路边亦有灯火,走到主街时,偶尔还会有车马行人路过。
    只不过离开主街后,夜色更加深沉,街边的灯火也随之稀疏寥落。
    当叶蓁蓁走到一条巷子里时,已经看不到任何灯火以及人影,这是一条非常老旧的巷子,没有人家居住,两边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废宅院。
    在叶蓁蓁的记忆中,只知道去叶家要经过这条巷子,别的路她不会走。
    叶蓁蓁只好壮着胆子踏进巷子里,借助微弱的月光来看路,埋头疾步向前走。她不敢看周围以及身后,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鬼神之说很遥远,但叶蓁蓁还是害怕看见鬼魂。
    天际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轰的一下劈落在叶蓁蓁前方的街巷里,霎时将整条街巷都照得通明。
    叶蓁蓁被吓了一大跳,身躯一颤蓦地停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方才被闪电劈落的地方。只是那闪电只有一瞬间,现在看去又恢复了原来的一片漆黑,再抬头看天,夜幕中无任何异样,既无雷电也无下雨的趋势。
    叶蓁蓁有点傻眼了,突然劈下一道雷是怎么回事?
    要是打雷的话,怎么可能只有一下?
    这雷电太古怪了!叶蓁蓁愣在原地好一会,可四周都死一般沉寂,仿佛方才的雷电只是幻觉。
    “怕什么?不就是打雷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遭雷劈!”叶蓁蓁努力定下心神,还特意故作轻松地自我安慰,随即大着胆子迈出步伐犹疑着往前走。
    “啊!!”
    还没走出两步,叶蓁蓁便感觉到脚下似乎踢到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吓得她直接跳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东西?!
    叶蓁蓁惊魂未定,盯着前方的地面看了好一会,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叶蓁蓁深吸口气使自己勉强镇定下来,反手从包袱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火折子,点亮之后试着往前方的地面照明。
    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还是火红色的。
    叶蓁蓁蹲下身仔细查看,似乎是一只小动物,有耳朵有鼻子,还有四只脚,只是浑身的毛发都是红色。
    叶蓁蓁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戳了戳它,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反应。
    莫不是死了?
    叶蓁蓁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它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看这形状……似乎是像狐狸?可是狐狸怎么会有红色毛发的?向来都只有白狐、灰狐黑狐,红狐叶蓁蓁还是头一次见。
    叶蓁蓁探了探它的鼻息,还有气呢,只不过很微弱。
    夜间天凉,叶蓁蓁这才发现毛团的身躯似乎在微微发抖,内心纠结片刻,叶蓁蓁还是决定将狐狸抱起来带回去。
    兴许还有救呢,这么珍稀的物种死了怪可惜的。
    将狐狸抱在怀里以后,叶蓁蓁还特意用外衣包裹住它的身躯,随之便发现它似乎没有再发抖了,叶蓁蓁于是就这么抱着狐狸继续往前走。
    第3章 宠物(01)
    叶蓁蓁回到叶家后,府中其他人已经歇下,接待她的人是叶府的杨管家。简单向杨管家说明了情况,杨管家便将叶蓁蓁暂时安排在一间偏院,说是第二天禀报家主之后再另做安排。
    次日一早,叶蓁蓁一起来便跑去软榻前查看狐狸的情况。
    昨晚将狐狸抱回来后,叶蓁蓁将其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情况,于是便用毛毯简单做了个窝放在软榻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它身上,致使它的红色毛发更加光鲜亮丽。
    叶蓁蓁悄悄摸摸地在软榻旁坐下,看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极力忍住想要去撸两把的冲动,伸出手准备再探一探它的气息。
    可是手还没伸到它鼻前,就见它蓦然睁开了眼睛,赤红的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叶蓁蓁。
    叶蓁蓁:“……”
    敢情这家伙在装睡呢?
    叶蓁蓁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见它的眼睛清澈明朗,炯炯有神,不像是有任何病痛的样子,叶蓁蓁瞬间松了口气:“你醒啦?”
    话音未落,叶蓁蓁便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如她想象中的一样,毛茸茸的软绵绵的,手感极佳!比摸棉花糖还要柔软!
    而小狐狸就趴在那里,任由叶蓁蓁摸它的头。
    它既不迎合也不反抗,只用那赤红的眼睛打量了叶蓁蓁几眼。
    叶蓁蓁摸饱了以后便暂时收回了手,看着狐狸还一动不动地趴在窝里,不禁颇为惊奇:“你居然不怕我?”
    一般动物见到人都会害怕,更不会任由人类肆意触摸。
    那些较为凶残的,即便不怕人也会有危机感,从而进行反抗。据叶蓁蓁所知,狐狸应该也是惧怕人类的,不喜欢与人相处,因为狐狸大多是野生动物。
    小毛团抬头看了她一眼,红瞳波光流转似有几分不屑之意。
    叶蓁蓁正想看仔细些,但是小狐狸已经收敛眸光,头一倒又趴了回去,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视着前方。
    看着好像有点忧郁啊。
    “叶蓁蓁!”
    叶蓁蓁本来还想再逗逗狐狸,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叫喊,声音还挺锐利的,吓得叶蓁蓁一激灵赶忙向门口看去。
    本是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就见一抹窈窕倩影大步走进屋中,旁边还跟着另一名身形较为娇小的少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女子仪态还算端正,扭头就向叶蓁蓁这边看来,随即便是一声讽刺的哼笑:“叶蓁蓁,你还真有脸回来?”
    她身旁的少女也跟着嘲讽道:“这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你出嫁那天起,便与叶家再无关系,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叶蓁蓁悄悄将两人都打量了一遍,为首之人是位很年轻的女子,长相精致,容颜娇艳,衣着端庄华贵,颇有千金大小姐的气质;而她身旁那位少女相比起来年岁较小,长相没有她那般艳丽,可也还算标志,是个小美人儿。
    叶家嫡次女叶浅浅,庶女叶期期。
    叶蓁蓁凭着原主的记忆认出了她俩的身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是叶蓁蓁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从容起身娇柔一笑:“虽说我已出嫁,但我始终是姓叶,是叶氏子孙,回来叶家也无可厚非吧?”
    而且这座府邸原本就是原主母亲的公主府,而原主的母亲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在原主母亲去世后,公主府的牌匾才改为了叶府。
    叶浅浅是原主父亲第一任妻子的次女,与原主这个继室之女向来不和,而叶期期则是妾室所出,年岁比原主小。
    两人都来势汹汹,不难看出是来找茬的。
    “呵,表面上说是和离,你实则是被齐王给休弃的吧!”叶浅浅毫不加掩饰的讥讽,本应是字字诛心,可是叶蓁蓁听后却无任何动容,她不免又加了一句,“好歹是出身名门,成亲不过半载便被夫家休弃,真是丢尽了叶氏一族的脸!我们叶家可容不下你这等弃妇!”
    叶浅浅气势十足,活脱脱一个女主人的姿态。
    她母亲的出身明明不如原主的母亲,之所以能压原主一头,无非就是原主生性怯懦娇弱,不争也不抢。
    叶浅浅这般气势逼人,摆明了就是想赶她走,但是叶蓁蓁不会任人摆布,况且这明显就不是原主父亲的意思。看这个时辰,原主的父亲应该在上早朝无暇顾及叶蓁蓁的事。
    离婚后回娘家确实会让人看不起,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叶蓁蓁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既然叶浅浅这般咄咄逼人,她便只好顺水推舟:“阿姐,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并没有要赖在叶家吃白饭的意思,虽然我的年岁比阿姐小,但自力更生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叶期期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里讽刺的意思,瞬间沉不住气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与二姐皆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你一个弃妇也敢与我们相提并论!”
    “期期。”叶浅浅看了她一眼,叶期期便乖乖退了回去,叶浅浅随之走上前,眼神还是那般锐利,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力更生,叶蓁蓁,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便给你十日为期,你若无法自力更生,届时就莫怪我们叶家不留情面了。”
    十日为期?
    “二姐……”叶期期拉住叶浅浅的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叶浅浅心意已决,她再不甘心也只好作罢。
    给她十日为期,便是暂时不将其驱逐出府。
    叶蓁蓁知道,她若是死赖在这不走,叶浅浅也拿她没办法,这只不过是在给她自己找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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