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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见微平静地、或者说是冷漠地看着鲍桧。
    鲍桧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一脚踹翻了他的椅子,修长的手指使劲儿戳了几下桌面:“来了这个班,就得遵守这个班的规矩,知不知道本班的规矩是什么?”
    傅见微没说话。他现在可以理解薄耘为什么如临大敌了:鲍桧脑子有病。
    鲍桧瞥了眼旁边一狗腿:“你来告诉他。”
    “呵,新来的,我跟你说咱们班的规矩……”这人狐假虎威地冷笑了两声,突然卡壳,扭头问,“鲍哥,咱们班什么规矩?”
    啥时候立的?他怎么不知道?他被孤立了吗?!
    “……”
    鲍桧装逼到一半熄火,能被这蠢货气死,狠狠剜他一眼。
    蠢货忙把自己融入人群,机灵的赶紧补上:“咱们班的规矩,就是——鲍哥就是规矩!”
    傅见微:“……”
    耘哥说,没意外的话,开学一周会小考,然后根据成绩进行班级微调。
    忍一个星期就行。
    于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鲍桧看他这样子就来气,新仇旧恨算一块:“那天薄耘整老子那道,你跟他说,老子记下了……你要不要替他还?”
    “不要。”傅见微说。
    “呵,你倒是讲义气——嗯???”鲍桧反应过来,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
    傅见微平静且认真地说,“冤有头债有主,出来混讲一个义字,鲍哥不是那种跟薄耘有仇,但没办法发在他身上,所以就找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贫困山村来的可怜学生的麻烦的人吧?”
    鲍桧:“……”
    围观狗腿们:“……”
    这个童养……不是,这个家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噗。”
    众人齐刷刷看向笑出声的人。
    傅见微也瞥向了发声的自己的同桌。
    同桌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傅见微几眼,然后笑着对鲍桧说:“鲍哥,别逗他了,老师快过来了。”说着,把傅见微的椅子扶起来,“坐吧。他们跟你开玩笑的,没事儿。忘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齐佳书。”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散了。鲍桧不怎么甘心,但终究还是扭回了身子去玩手机了。
    傅见微坐下,迎上齐佳书的眼睛:“谢谢。你好,我叫傅见微。”
    齐佳书朝他笑笑,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没多久,班主任进来,老生常谈地说了些开学语录,没管底下多少人在听、多少人在睡觉或看漫画书、玩游戏机、说小话。历届末班都摆烂,老师习惯了。
    傅见微一边听老师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班上氛围。
    这确实不是一个利于学习的地方,但对傅见微而言不算事儿,他在家乡的班里有很多这样的同学。
    有次,支教老师说奖励给认真听课的学生小礼物(圆珠笔),顽皮的学生我行我素,回头却缠着老师也要礼物。老师不给,对方扔下一句“谁稀罕啊”,第二天带了一把新圆珠笔来,故意去老师面前炫耀。这算好的了,还有直接骂老师的。
    ……
    台上的班主任说完套路话,指定了主要的班委干部。
    之后小考会进行小幅度的班级调整,但按照惯例,末班自成一国,不进不出,这回估计就一个傅见微可能离开,所以班主任没给他职务。
    班长是傅见微的同桌,齐佳书。
    齐佳书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定义,认真听课和完成作业,不闹事。但他有哮喘,身子弱,据说承受不了其他班的学习压力,又总是请假、缺考,成绩不稳定,他家长主动要求让他待在末班。班上“老大”鲍桧是齐佳书表亲,有他罩着,齐佳书过得挺好。
    ……
    薄耘特意叮嘱傅见微尽量别在人前掏手机,生怕他被敲诈,于是,俩人直到中午才在食堂里再说上话。
    排着队,薄耘关切地问:“上午怎么样?”
    “挺好的。”傅见微说。
    “那就好。有事儿别瞒着,一定要跟我说啊。”薄耘不放心地说。
    傅见微正点头,身后传来嗤笑声:“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搞基啊?”
    薄耘皱眉瞪向说话的鲍桧:“你有病吧。”
    鲍桧翻了个白眼,明目张胆地插到隔壁队伍顶端,对食堂阿姨点菜。被插队的学生看他这浓烈的恶棍气质不敢惹,只能自认倒霉。
    轮到薄耘了,他让傅见微先打了两荤一素,然后自己打了两素一荤,边找桌子边跟傅见微嘚瑟:“咱俩换着吃,就有六个菜,我是不是好聪明?”
    傅见微笑着应:“嗯。”
    鲍桧咬着筷子,抬眼看他俩有说有笑地过去,表情一言难尽,扭头对身旁的齐佳书说:“操,他俩不会真的搞基吧?”
    齐佳书笑笑:“你想多了吧?”
    鲍桧盯着不远处落座后一个劲儿给傅见微夹菜的薄耘:“你自己看啊,这正常吗?”
    齐佳书看了一眼。
    鲍桧看着薄耘剥了个虾放傅见微的米饭上:“卧槽!”
    薄耘嘴里吃着饭,眼睛直往傅见微碗里瞅,时不时还瞅到傅见微的脸上去,心中很满意。经过他一个暑假勤勤恳恳的喂养,傅见微的食量逐步提升,长肉了,挺好,以前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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