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吧,总之我们结束了。”沈景远说。
过了会儿接简东的人来了。是个有些瘦弱的姑娘,沈景远扶着简东,把人交到她手上,但还是很担心,问:“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送他到家再走?”
“不用了,”那姑娘摇摇头,“我练柔道的。”
沈景远愣一下笑了,“行,那他给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正式认识。”
“好,”那姑娘明显是早就知道沈景远了,说,“沈哥我们先走了。”
送走了人,沈景远自己叫了代驾回去。
今晚客栈里格外安静,只有慢慢在前台旁边的小桌上调着咖啡,香味很足,沈景远路过的时候问了句:“今晚上夜班吗?”
“没有。”慢慢知道他是问咖啡,说:“有个房间客人要。”
“这些都是你们弄吗?”沈景远问。
“晚上太晚,师傅下班了就是我们。”慢慢说。
“你们也太厉害了。”沈景远感叹了句。
“我也就会点一般的,南哥是真的什么都能搞定。”慢慢敲了两下勺子,一杯咖啡做好了。
“那我先走了。”沈景远道了别便往楼上走。
还没上完楼他就听到啜泣声,沈景远不由得放慢脚步。他走上去,看到一个年轻女生坐在墙边的长沙发上低着头哭,觉得那个身影莫名熟悉。
仔细一想他记起之前有一次在大堂里看到过这个客人,但她应该是和另一个男生一起来的。
沈景远不想多管闲事,加快步子从旁边路过。余光里他能感觉到那个女生在抬头看他。
靠近那张沙发是沈景远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女生仰起脸,断断续续地说:“您、您……能帮帮我吗?”
沈景远还没回答,甚至于还没看清女生的脸,旁边房间的门打开了,他之前想去哪里了的男生冲出来,看到两人的手瞬间发火:“不就吵了个架吗?你当起我的面儿找别的男人?”
男生说的重庆话,沈景远听懂了个大概,手从女生那里挣脱出来。
“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只是路过而已。”沈景远尽量平静地说。
男生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人,沈景远没有马上走。一个女生能在酒店里求助路人,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不可能现在走的。
沈景远一边警惕地看着男生,一边给阿易发微信。现在晏轻南不在,只能找阿易。
在他快速打字的空当,女生一面大声哭着一面吼:“我们真的只是吵架吗?你问问你自己,你怎么有脸说我们只是吵架的……你一直就、就对我那样。”
发完消息,沈景远听出不对劲了。
男生瞥了一眼沈景远,走近来瞪着他,问:“这儿有你事儿吗还不走啊?就他这样的你告诉我这是个路人?不是你哪儿又勾来的吧?”
沈景远拂开了男生指着他的手,到这儿语气也还算稳定:“说话注意点。”
“好啊,那我不说话了。”男生轻蔑地一笑,下一秒抬起拳头。
沈景远现在不怎么运动是因为病,以前他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锻炼身体,底子还是有。
看这男生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脾气大,没太考虑后果,拳头挥得狠。沈景远被动地和那男生打了一架,女生起初在旁边叫了一会儿,之后安静了,沈景远没空注意她是跑去叫人了。
太久没这么激烈地动过了,沈景远就是觉得自己呼吸声大得吓人,好像周围一切声音都屏蔽了,只有他一颗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以至于直到晏轻南和阿易冲过来的那一刻,沈景远才长且艰难地呼吸了几下,转身跑回房间吃药。
房卡一直被他放在外套口袋里,今晚不知怎么就是摸不到。沈景远慌张地抓着空口袋,也转头四下查看着。
那个男生早就三两下被阿易弄服了,脸对着地摁趴下,晏轻南找沈景远,一回头就看他在房间外站着找东西,走过去问:“找什么?”
沈景远抬头短暂地看了他一眼,晏轻南看到他额头上的几滴汗。
突然啪嗒一声,从沈景远身上掉出一张房卡来。
沈景远一把捡起来刷开门,和晏轻南说:“等我一会儿。”
房卡一掉进门边卡槽,房间里的灯一下全亮起来。沈景远拎起小客厅茶几上的水壶进了房间,往床头柜上的空杯子里倒水,一半儿都洒了出来。
他就着半杯冷水咽了药,才感觉安心一些,跪在床边慢慢抚着心口。
每次这样做心跳都能静得更快,隔了一会儿沈景远觉得好多了,松了口气,手掌盖着脸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
“沈景远?”晏轻南敲门叫他,“你没事吧?”
沈景远听见了,可还得缓一缓,想说我没事儿,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哑掉的嗓子,声音像要烧开的水,咕噜咕噜闷在喉咙里。
他撑着床站起来,走过去给晏轻南开了门,晏轻南一见他就眉头一皱:“怎么了?”
沈景远还没张口说话便咳嗽起来,捂着嘴匆匆忙忙跑进厕所里,昏黄的镜前灯下沈景远看到自己张开的五指间是他咳出的细小的粉红色泡沫。
“先喝口水,”晏轻南拿着水杯跟进来,“你水太冷了,等会儿重新烧过。”